抽完这一支红塔山,天也识相地暗下来,深青灰的色儿活似街口窑子里柳老鸨染坏了的发色。蔫坏的烟在少年手指上蜷了个几圈,皱的没了个体面样子。冷不丁仰头朝着上头的天,暗啧了一声。没见着他说的落日,八成还他妈得有雨灌下来。烟盒里只寂寞的剩了三根,踢翻脚跟的石子,摸了摸裤衩里的票子,将就着跟街口卖烟的大爷讨了盒红南京。烟刚点上,不知怎的灭了。抬眼几个二五愣子青年在打闹,其中一个混子朝他这处狠啐了口唾沫。分辨不出是有意无意,扔了烟,疾步冲上去,管他妈的有意无意,拳头狠狠砸在那人肚子上,疼的他几个踉跄,直接开口骂娘。
“Cao!他娘的有病!干他丫的!”
话一落地,二五愣子们浩浩荡荡扑过来,果真是青年人,浑身火药,一点就着,一条招式不会,全靠蛮力生扛,还当作自个儿使不完的牛逼。
附着一身不爽的劲,权当沙袋撒气,他拳脚向来不认人。两年散打学过来,正经招会的不多,歪门邪道磨人的式倒是拿捏不少。几人圆满被干趴下,咿呀喊疼混杂着咒骂淌进石子路的裂缝,亟待日后长成污秽黏着晦涩角隙。这鞋踏的地又脏几成。少年重新将烟点着,转头却望见熟悉身影。完犊子。这一下跌的狠,他属实想挖地缝钻个匿息。
那人只望了望满地狼藉,没理睬他,径直往胡同里去了。
远远便听见拉三轮儿的张家老头吆喝着生意,讨价还价几回合倒八辈子血霉般嚷嚷让了价,叫那外地人舒舒坦坦上了黑车还侥幸自个儿讨了个大便宜。人是这样有趣,总要借着点旁人的损来壮自身的骨子气儿。一条窄胡同弯出了蜿蜒曲折的意味,七绕八拐拗过来硬是不肯撇个直路,偏偏连个灯都抠搜,黑灯瞎火让人走的急燥燥又偏没个招。
少年开了口,声儿哑的没了底气,堵着喉咙眼,全然不见刚刚跟人打架时的蛮勇,半难堪半讨好,目光却羞赧又颇焦灼,生怕他不应,“哥。”
不想被叫哥的那人果真没应,脚步懒散,头都没回。
他倒越挫越勇了,颇有英雄上梁山那不服输的壮胆,小跑两步跟上去,怕他发火不敢伸手抓他衣服,只好顽固又喊一声,“哥。”
这声刚出就跟蒸发了没两样,可怜巴巴踅了两遭又不情不愿的坠跌了去,不晓得是被腐臭的空气截了,还是被垃圾桶旁边烂腥猫尸体吞了。
“陈厌——”
最后一声,拖长尾音,负隅顽抗。
他泄了气,手伸进口袋掏烟盒,点火的愣空望见成片乌云打劫般涌过来,要在这苦闷磨人的夏劈头盖脸来一场雨。把这烟熏火燎的小县城给浇透了,把他乌泱泱的草长莺飞shi成警戒线外头的洪涝。
他知道,陈厌不爱听他叫他哥。他同样不爱喊他哥,但他又迫切地想要抓住这份血缘关系,这份仅存的哪怕再过去几百年深埋地底都不可能被撇开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叫他再不情不愿也得赏张面皮朝向他。
出神恍惚,红南京只食了一口。那人不晓得什么时候过来的,烟被夺去,仅一瞬烟头擦过手指,烫的他猛缩回手。他嗤笑他笨拙的蠢样,烟咬在他下唇和上齿之间,吐出一口烟云,傲慢地睥睨着他。
烟灰慌乱地下落,雾茫茫中,寻找不到容身的裂缝。
他眼角和右脸又多了两块疤。不长,很深,没结痂。本来就痞帅的脸上又添了两成诱坏。像根羽毛刮嗖着他心尖儿似的痒痒,硬生生叫他忘了烟头烫的疼。没辙,谁叫他生得好看。
“想在这里?”他问。
没有迂回,没有铺垫,他单枪直入。像嫖娼时和有经验的ji上床,略过臭长的前戏,在她松弛的身底下直接进入。
“回家再…”话到这里舌头就被抵住,不清不楚的话呜咽在嘴里像调情。
他熟练地解开他裤子的裤带。那甚至算不上一条裤带,是他从屈指可数的鞋子里好不容易扯出的一条最粗的绑带。——显然比不上环扣式的裤带,被他轻而易举的解开,狼狈地扔在胡同里一处不知名的洼坑。
他却不急着到那一步,嘴唇顶进去,含住他的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磨,手隔着衬衫摸他的胯骨,看他仰头喘息,他下半身昂挺着的物抵着他腿间,羞耻心裂的仿佛捅破的处女膜,脸蛋chao红像被Cao到了高chao。
“陈醒。看我。”他掰过他的脸,他下巴被锢得发疼,“带了吗?”又问他。
陈醒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艳丽的小包装,却不递给他。嘴上仍然逞强,出声又黏又shi,“不要在这里。”
“想出去?让街坊看你被我干?”
哪个街坊不知道陈家两弟兄不干不净,苟且厮混?个个儿明镜儿似的。嘴里嚼的碎屑儿快拢成个稻谷堆,咂咂嘴还留个破恨铁不成钢模样。
混蛋。他心里暗骂,出的声却成了一阵又一阵的哼。这样没出息么。低头看着自己两腿间硬的发胀的东西,又像条离了水不能活的鱼,仰头去拽他衣领急迫地吻他,暗戳戳忿,认了。
他的大拇指和食指指腹有茧,捏着他的下颚时有那么些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