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照着城西慕家大门上描金的牌匾,负责迎客的美艳奴婢忙忙碌碌,从早上开始就没个歇停。
慕家两位少爷纵情声色,平素结交的都是些整日流连风月场的纨绔子弟,隔三差五便相聚宴饮yIn乐。这回的宴会由兄弟俩牵头,地点就设在慕家。
那些相熟的少爷们一大早便陆陆续续过来了,慕达却没让门前迎人的奴婢撤走,只说还有贵客。下人们也只能继续等着。
日头一点点偏过晌午,一辆富丽Jing致的马车终于姗姗来迟,停在慕府门前。门帘掀开,钻出来个娇小的锦衣少年,嘴里不知道咬着什么东西,轻巧地蹦下了车。
小美人外衣上Jing美的织绣寸料寸金,花纹似会随着动作流淌变幻,绣线光泽熠熠,衬得那张美貌的小脸都多了几分骄矜贵气。
几个打扮暴露的双奴女婢反应慢了一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迎接,却被小美人灵活地拂开了。这下他们看清了,对方嘴里竟然咬着一截纤细的银锁链。
有个老资历的婢女看清了“贵客”熟悉的明艳小脸,正要惊呼,就见面前一身华丽锦衣的“贵人”,抢了他们这些贱奴的活儿,在马车门前毕恭毕敬地跪伏下去。
紧接着,一只穿着黑靴的脚毫不留情碾上了昂贵的织锦,把脚底下美人的脊背当成下车时的踏脚凳。美人一动不动,显然习以为常,跪得稳稳当当。
俊美的男人踩着低贱的人rou脚凳下了车,小美人立刻昂起脑袋,把嘴里咬着的锁链送到主人手上,锁链另一端连着他脖子上的项圈。
原来先下车的压根不是什么贵客,只是贵客养的一条贱狗。慕家奴婢在心中暗骂自己眼拙,殷勤地围住真正的客人:
“公子,请随我们进去吧?”
只有那认出美人身份的老资历婢女,仍呆呆在原地愣神,她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那不是……那不是……
“祁公子!”
慕达不过是离开一会儿喝了口水,祁逍就已经到了。他匆匆忙忙赶到门口,所幸男人刚下马车,自己还不算怠慢:
“祁公子肯赏光,我慕府蓬荜生辉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祁公子不要见怪……”
虽然慕达当日拜访祁逍时便提过邀请,转天帖子也送到了汀兰坊,但他其实对祁逍能来没抱多大期望。没想到等了一早上,竟真把人等来了。
慕达喜出望外,祁公子愿意来,哪怕只是逢场作戏,至少也说明对方对慕家并不排斥,有进一步往来交际的空间。
祁逍今天心情很好。一大早就收到了支离的传信,他的亲亲宝贝儿今天回燕城。不过支离得先去城主府参加三月一度的势力商谈,估计要在那边吃晚饭,最迟——明天一早就可以见面了。
从前支离都是作为杀手部老大,代表组织首领凌狩去见程渚,传达的都是首领的授意。这是第一次他自己身为最高身份参与会面,意义重大,祁逍也为他高兴,并不责怪支离没有第一时间来见自己。
异地的思念总算盼到了头,最后的等待却愈发显得煎熬。祁逍原本不想理会慕家的邀请,转念一想反正媳妇儿晚上才回来,白天不如过去打发时间。省得待在汀兰坊总惦记这事。
祁逍这人没什么良心,受邀前来也不代表他承了慕家的情,男人从未把慕家放在眼里,闲得无聊寻乐子而已。主要是想带慕寻故地重游,看看小母狗的反应,一定特别有趣。
慕寻是不乐意再踏进那座宅邸的,但想到自己又不是被送回去,而是作为主人的侍奴陪主人去别人家做客,被主人带出去展示的,这是其他奴都没有的殊荣,小美人又高兴起来。
祁逍拒绝了慕达殷勤的搀扶,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上个台阶都要人搀着。逗弄般摸了摸慕寻的脑袋,牵着他的小yIn奴进了慕府。
慕寻很乖,紧跟主人的脚步,手肘撑地,屁股高高撅起,细韧腰肢凹陷出优美弧度,就算是一条只配在地上爬行的母狗,也要爬得姿态好看,不能丢主人的面子。
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的婢女忍不住了,脱口而出:“小少爷……”
“乱喊什么!”慕达立刻打断了她,严厉地提醒,“那是祁公子的奴,不要再叫错了!”
婢女马上请罪,将这番对话听进耳朵里的慕寻,面皮却无端烧了起来。
主人今天故意给他穿上Jing致的锦衣,束好头发,乍一看就好像从前那个娇生惯养的富贵少爷,却又带着母狗的项圈,这样在之后被践踏时羞辱感会成倍增加。
再想跟慕家撇清关系,熟悉的装扮,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下人,种种因素叠加,慕寻过去在这座府邸生活的记忆仍然不可抑制地活络起来。
他在这里出生长大,身下的台阶他进进出出踩过无数次,熟悉到闭眼走也不会摔跤;那个婢女的声音他也记得,过去她就是这么喊自己,“小少爷”。
而记忆越清晰,便衬得与现实落差越大。他仍作少爷打扮,却像条母狗一样被主人用狗链子牵着,卑微地在地上爬。
慕家不比无人知晓自己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