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没什么害怕可求的了。
因此当看见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的时候,她生出一丝别扭,磨磨蹭蹭不愿意过去。
像只蜗牛,缩回了壳里。
但没想到。
对方听见脚步声先转身,远远望着她,镜框后的目光瞧不真切。
一直一直这样望着。
让人捉摸不透。
她正了正胆子,不论何时何地,眼里总充满耀眼璨璨的光,绽放烂漫,无畏单纯。
“叔……”
不对。
她抿抿唇,鞠鞠躬,乖顺克制的用了生疏的敬称。
“总统大人。”
没有亲昵熟悉,而是刻板冰冷的称呼。
让人……
让人忽地心一刺。
那人没有应声,只是神色微动,心中万千复杂情,最后强压平复,掩去一抹伤,抬手指了指前方的小路,安静的示意陪他走一段路。
她不敢造次,乖乖跟上,淑女典雅的迈出小步子,双手放在身前做小绵羊状。
情态安然美好,如三月温阳,曦曦柔亮。
气氛变了。
感情也变了。
肉眼可见的产生了距离。
“工作顺利吗。”
还是没能装出冷硬,语气末端柔和温暖。
“最近没有工作。”
她实话实说,一直低着头,似见到危险权利后的伏低做小,规规矩矩的盯着脚尖。
没了活泼,没了灿烂。
几日之内就改变了一个人。
有人看了她一眼,悄悄别过脸去,吞咽几番,接连眨眼,一种源源不断的艰难生痛在胸前翻滚。
是先入为主呢。
还是本该如此。
又或者来自那份遗书里的愧疚,和一番言辞恳切的衷心祈求。
让人稀里糊涂的偏心。
明明静妍才是那个真的。
却总是对这个“假的”抱有悲痛之情。
怎么一见到,就不由自主。
怎么一见到,就情难自禁。
该做出决断,等待真相了。
他狠狠心,抬手推一把眼镜,完全没有见上一个孩子时的和善可亲,而是充满政治家的冷静和洞察,不动声色的缓缓道。
“在家里待着要注意锻炼。”
“多做一些对身体有益的事情。”
怎么忽然说起健康问题。
南熙贞费力揣摩,神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步步不落的跟着一起走,像一位侍女随从,面带谦恭。
等绕着小湖转了一圈,来到对岸的一辆医用专车前,几位护士训练有素的挽起她衣袖的那一刻。
熙贞懵了。
“这是……”
“公益献血。”
对方回避了她疑惑的目光,说了几句自己也不相信的借口,就让护士带着她坐下,准备拿着针管抽血。
“我……我……”
她有些惊慌,眸子闪闪,挣扎着,止血带已经绑在了手臂上,而戴着口罩的护士正举起冷冰冰的针头。
“我……我……我不想……”
她刚要站起身,就被一名警卫按下,像对待一只待宰羔羊,随时毙命。
这时。
惊慌失措的人反应剧烈的抵抗,想要躲避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为什么要这样。
什么献血,什么意思。
她看着那泛着寒光的针头发憷,小脸都白了几分,受到惊吓一般,眼有恐色,摇着头拒绝。
“不要,我不想献血。”
“叔叔!叔叔!”
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换回以前的称呼,仿佛追着光,眸子亮极了,有湿漉的润。
嗓音却软到不可思议,声声恳求,微有哭腔。
“我不想献血叔叔!”
“我害怕打针!”
“叔叔!”
“我怕疼……”
“我怕疼叔叔……”
“怕疼……”
那位“叔叔”冷酷异常,不为所动的站在一旁,看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仿佛听不见这阵阵求饶。
但背后的双手死死攥紧,骨节发白,皮肤涨痛。
狠心。
要狠心。
再狠狠心。
那一瞬。
胳膊传来的短促刺痛。
一下子将她抛到了悬崖谷底。
落入万丈深渊。
尝到了苦涩。
“嘶——”
她一颤,好像也将委屈颤了回去,咬着下唇,小脸惨白。
针头刺入皮肤之时,灌了哑药一般,缄默的垂下眼睑,一动不动。
不知抽了多少,也不知何时结束。
过了一会儿,护士将那一管血归置好,树间婆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