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
这五人除去久宣,皆是长久困在楼中的,尤是银杞,数年前被香娘买来,便不曾出去过。久宣领四人出了後门,好生交代些规矩,无非是见着熟人要怎般怎般、见着这个那个又要如何如何。娼妓乃属贱民,女妓尚可从良,男娼则谓贱中最贱,便是遇上粉头表子,也要低头让路。久宣将一切说明白了,四人连应「晓得」,这才沿小巷出去。
偌大个京城,从内城南到东市,也着实是远,还要绕个路去与明先买琴。且不说明先目盲走得慢,银杞一夜折腾过来,这也吃不消,还没走过几条街,两腿就在发软。倒是玉安,一路拉着银杞左看右瞧,又缠着久宣给他们买甜糕。久宣正在掏铜钱,却见银杞盯着什麽入神了,引颈一瞧,原来是小摊上卖着竹香金荔酥,做得极是精致,久宣便道:「你若想吃,给你买一个便是。」却见银杞摇了摇头,道:「回去时再来买罢,也给先生带一个。」
明先一旁听罢,也笑道:「这银儿,嘴里心里就一个先生,可使不得。回去时,给大夥都捎些糕点罢。」久宣答道:「银杞与子素亲近,想着他也是自然。」玉安却打趣道:「我与银儿也是亲,却不见他想着我来。」银杞被说得脸上一热,忙道:「先生待我好,我、我自是想着……」说着,忽地打住,低下头去,不知寻思什麽。
久宣见状,忙唤几人莫再拿银杞说笑,一行人走出市集,在路口托人拉个头口。等了片刻,就见那人拉了个驴车来,虽然五人拥挤些,至少是不用走路了,连忙坐进车里。一路拉到东市,本要先去皂云庄,久宣因疲累口误,与车夫说错了先去潇湘阁,到了门前恍惚下车,才想起来,也只好先与明先进去选琴。所幸皂云庄离这不远,想着买完琴走过去便好,就乾脆给了钱银,打发了车夫去。
潇湘阁所出之琴筝萧笛一绝,来者纵有那附庸风雅之纨絝,亦有清高不凡之雅士。久宣不愿过於招摇,便将银杞、玉安、羲容三人安置与一旁茶摊候着,自己带了明先进去潇湘阁。
这茶摊也是简陋,三人坐在阴凉处,各自吃茶,银杞看看羲容,又看看玉安,小声问道:「久宣哥就这麽把我们放着,不怕我们跑了麽?」
这一问,引得玉安笑个不停,答道:「这全京城就没有乾娘寻不到之处,久宣哥还有个王爷大靠山,你倒是敢跑?」银杞顿首道:「说的也是。」玉安又道:「你若跑了,被乾娘捉回去痛打个三天三夜,这还算是好运气的了。若是被暗门子或是西馆那帮人拿了,有你後悔的,青衣那时不就是……」羲容嗔道:「玉安,少说两句。」
银杞见羲容难得说了句话,愣了一愣,又问道:「几次听人说起这西馆,到底是什麽地方?」话音刚落,身後忽地有人大咧咧接了一句:「哟,小公子年纪不大,就想着要去西馆了?」银杞回头,只见是三个十八、九岁,油头粉脸之少年,一身光鲜却俗不可耐,为首那人道:「这可不是丹景楼诗公子、花公子麽?」又凑近银杞细细打量,问道:「这小可人儿又唤什麽?」说罢,伸手就往银杞脸上摸了一把。
京城繁华,帮闲无赖自也不少,不料这便教几人碰上了。玉安悄悄往潇湘阁看去,不见久宣出来,暗道不妙。羲容比玉安、银杞年长几岁,也淡定着些,拉过银杞,朝那人恭敬说道:「这是楼里新倌儿,几位小爷自是不认得。」
那人「嘿嘿」一笑,瞅着银杞道:「都说丹景楼昨晚破了个清白身,莫不就是你罢?过来教哥哥我好好瞧瞧。」说罢就一把将银杞拉了回来,一手搂住。玉安过去要护住银杞,却被另外两个无赖抓了过去。为首那人抱住银杞,笑得淫亵非常,说道:「长得确是不错,昨晚卖了多少?破身滋味可够销魂的麽?」银杞不知所措,只急道:「你……放开我。」那无赖把脸凑过去,笑道:「给哥哥香一口,便放了你。」银杞急得满脸通红,看向羲容,羲容却不知如何是好。那茶摊老板不敢惹事,只当做看不见。
就在此时,一颗石头忽地不知从哪儿飞来,恰恰打在那无赖手背上,疼得他连忙缩手,另外两人吓了一跳,玉安也趁机挣脱出来,只听得一人扬声说道:「丹景楼的人你也敢乱摸,胆儿挺大的。」那无赖听了声音,喝道:「六子,你少管闲事儿。」
众人只见,那唤六子之人跟那几个无赖一般大,穿着不如他们光鲜,却也是吊儿郎当一副地痞样,手里拿着个弹弓,缓缓走来,说道:「猴头张,我这可是在救你一命。他们几个不可能孤零零在这处喝茶,苏老板和蓝老板铁定就在附近,这教他们见到,你这手也甭想要了。」玉安眼珠子一转,朝远处挥手唤道:「久宣哥,快来!」猴头张听得他这一喊,顿时慌了,带着俩小弟连忙逃个没影。
六子看了看,不见久宣,才知是玉安故意吓唬他们,一时笑得是前合後仰。羲容朝他道谢,六子摆了摆手,说道:「这猴头张前几天赌钱赢了,到处显摆,我早想揍他了。」说罢也看向银杞,道:「真好看的小公子。」竟也想伸手去摸一摸那脸蛋,却只见他一只手停在半空,只痴痴看着,不曾真的摸下去。
玉安忽地轻声唤道:「久宣哥。」六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