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秦裕浑身血污,样貌狼藉,还散发着一股腥味,戚默庵却不嫌弃,反而熬夜制药,认真查看起来对方的病况,给贺彰搞得是一头雾水。
“自然要治,因为只有从他身上,才能知道劫狱的真相。”
问听他的话,戚默庵平静地抽回手,沉声道。
“真相?”
“没错。”戚默庵将一根银针插进秦裕的xue位里,眸光闪烁:“只要等他醒了,能够开口说话,就能从他嘴里问出当日劫狱之人是谁,那么一切都能真相大白,王爷......”王爷和萧爷之间的误会也能解除......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沉默了。
如今秦霜生死未卜,即便能证明他的清白,又有何用......?
“可俺、俺实在是不明白,萧爷为啥要把红墨那个臭娘们养在宫里?戚神医,你没听董姚说么!那女的在宫里耀武扬威的,都快把自个儿当皇后娘娘了!”
听了他的话,戚默庵若有所思。
秦裕是被红墨抓回来的,回来时,他已经变成又聋又瞎的废人,凭借这点,萧乾便对红墨有了疑心,只不过那女人早就被“立功”的喜悦冲昏头脑,还未察觉到自己已经激起了男人的杀意。
此刻萧乾的故意放纵,兴许只是为了降低她的防备和戒心,让她再肆无忌惮一点。
因为只有把一个人捧得越高,她才会摔得越狠越痛。
想到这一层,戚默庵隐隐觉得心惊。
“戚神医.....?你咋了?”
看他盯着一包药草发呆,贺彰开口唤道。
“没什么......”戚默庵内心也是一团乱麻,只叹息道:“戚某也搞不明白,或许......萧爷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说罢,他望向窗外的雪色,眼含期盼道:“只愿军师和唐莲能够早日回来。”
宋祭酒接到消息时,他与唐莲刚找到了回程的马匹,眼看就快要抵达京都。
这一路上,他们本意是要找到秦裕,可出了京都,到达流民营,他们才发觉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这里受难的灾民数量庞大,唐莲心地柔软,施舍完银两后,又变卖马匹给他们做粥铺,这一来二去,便耽搁了行程。
不过对宋祭酒来说,能和傻小子独处,就算身在简陋的流民营,哪怕做粥时被烫伤手,他都快活的不得了。
“宋宋,该涂药......你怎么了......?”
天色微亮,要出发之前,唐莲取来了药膏,要给宋祭酒上药时,忽然发现对方的脸色有些难看,便困惑的询问道。
宋祭酒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他,面色十分凝重:“唐莲,王爷可能出事了......”
唐莲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他大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宋宋,你说什么?”
宋祭酒白着脸摇头:“戚默庵说,哥哥和王爷因萧治的事闹得很不愉快,还曾囚禁了他,所幸王爷逃出了皇宫,但后来不知为何,哥哥突然下令抓捕王爷,眼下闹得已是满城风雨。”
说完这番话,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想到秦霜那双受伤的凤眸,绕是镇静如他,都会觉得心头猛然一疼。
“这消息、是真的么?”唐莲黝黑的双眼一沉,哑声道。
宋祭酒极力保持着镇定,轻声回答他:“我们离开京都的这段时日,发生了很多事,如今王爷下落不明,红墨不知用什么样的手段抓到了秦裕,哥哥突然变得很信任她.......”
他的话音顿了顿,抓紧那封信,看着唐莲,眼眶蓦然红了。
“唐莲,别离开我.......”
唐莲一怔,连忙抬手环住他的肩:“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别怕。”
宋祭酒抿起唇,一双妖冶的桃花眼含着泪:“王爷用情太深,为了哥哥他几乎抛下了一切,却被如此辜负.......我真的很怕、怕王爷会有个三长两短,更怕你会因此恨哥哥,恨我、我太自私了,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还在想这些东西。”
比起他的失控,唐莲却显得冷静很多,他握住宋祭酒冰凉的手,低声安抚他:“王爷不会有事的。”
“你为何.....如此确信?”
“因为王爷很坚强,他不会轻易认输。”
“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人,要是他在这里,肯定又会说,祭酒、唐莲,不准哭,谁哭谁就是没出息。”
唐莲黑黢黢的眼眸闪烁着,他顿了顿,又正色道:“所以,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尽快回京都查明真相。”
凝视着他清明的双目,宋祭酒的理智逐渐回笼,他拭去眼角的泪痕,坚定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得为王爷讨个公道才行。”
灰茫茫的破晓里,两人收拾好纷乱的心绪,便翻身上马,踏着薄凉的晓雾赶往京都。
正午的日光流转河面上,倒映出苍凉的山脉。
山脚下,身穿青色衣衫的樊小虞兴致冲冲地拿着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