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二的血很快漫了秦霜整个手掌,和他手上的血泪混在一起,温热与冰寒,让他不知所措的摊开手,无助又呆滞地盯着掌心出神。
幼犬虚弱哀恸的呜咽声,几乎要毁灭掉他的五脏六腑。
死寂般的默然,只剩下泫然的泪自发红的眼尾淌落,连痛叫都发不出声音。
不要死.....萧二、不要......本王只剩下你了.....它是他最后的念想。
正当他站在原地,双目仓惶、神色惊惧地看向四周时,一名士兵突然冲上前,抓住了秦霜的衣摆。
“将军,我抓住了.....!快,快来帮忙!”他两眼骤然发亮,转头向张雉和其余士兵呐喊道。
“快把那只狗拖走!呃啊!疼啊!疼死老子了....!”
黄衣军刚抓住萧二弱小的身躯,秦霜陡然惊醒,飞快捡起脚边的石头,砰的一声砸在对方的手腕上,砸的士兵顷刻间血水横流,惨叫连连。
“不要过来.....”他凌乱的发丝完全遮掩了眉额,像一个被抛进水里的濒死之人,惨白而破碎。
逃......快点逃.....!只有逃出这里,萧二才有救.....
秦霜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双目血红,惊恐万状地盯着四周,举起石块便砸、捡起弓箭就在空中胡乱地挥舞,遇到人就狠狠撞开.....没人能挡他的路.....没有人!他要救萧二......救它.....
他的萧二,它还那么小,它柔弱温暖的身躯就在他怀里,一下又一下轻微的呼吸、低喘着,向他求救。
“萧二乖.....本王的宝贝,是不是醒来后,看不到我,你就跟了出来.....?”
“你这只傻狗、笨狗.....本王知道,你想我了,对不对......”
冲出府邸,拖着血淋淋的腿在街巷里穿梭,秦霜用纤细的手拖住幼犬弱小的身体,像对待初生婴孩般,神情悲恸的轻声问道。
在皇宫的这些日子,萧二一直很乖的,它很懂事、听话,每当他告诉它,萧乾在处理公事,很忙,萧二便摇着尾巴窝在殿门外等,一等就是一天一夜,就连最喜欢的小rou干也不吃了......知道自己心绪烦闷,它也从不乱跑、乱叫......
这是他的萧二,是他们的萧二,他怎么忍心看它流尽流干了血,就这样冷冰冰的死去.....
“呜.....呜......”萧二半阖着黑溜溜的眼珠,嘤咛着看向他。
看到它疲惫将死的模样,秦霜的泪瞬间夺眶而出。
“不要怕,萧二.....二二乖,本王这就带你去看大夫,我们去看大夫,看大夫.....”他语无lun次的低喃着,用衣袖堵住萧二的伤口后,无助地看向四周,一瘸一拐的挨家挨户敲门。
“有人吗?!有没有人!”
没有人回应,他就用布满烧伤疤痕的手去砸:“求求你们.....救救它......有没有大夫!”
眼下京都正逢宵禁,每到暮色渐沉,夜晚来临,城里的百姓怕遇到动乱,都赶早归家,锁好门窗不再出门,因此,即便秦霜嘶哑的声音传遍整座街巷,也无人理会。
他的声音仿若丢进海水的石子,眨眼就沉入了漩涡。
“谁、谁啊!这大傍晚的!”
不知敲了多久,里面的人终于有了回应。
灯火亮了,身披外衣的年轻男子打开房门,厌恶地盯着秦霜。
“妈的,哪里来的乞丐,快滚!”
不等秦霜开口,他就厉声咒骂一句,挥手驱赶着对方。
“不.....这位小哥,本、我,我不是乞丐,我求求你,救救它.....有什么止血的东西也好......”
所有的自尊骄傲被碾碎后,仅剩下祈求的本能。
秦霜颤声解释道,把半昏迷的萧二举到年轻男子眼前。
“求你......”
曾经的他,就算被秦裕打断骨头、被萧治挑去手脚的经脉,也未曾喊过一个痛字、服过一次软、弯过一次腰。
但此刻,他却面目狼狈、眼神涣散地伏在门外,对一个满脸鄙夷的人苦苦央求。
萧乾,是你磨平了本王的棱角,同样是你,毫不怜惜的摔碎了我。
他动手前甚至没有想过,自己摔在地上的那一刻会有多疼。
“什么啊?!不就是一只狗要死了,老子不是兽医,你上别处找去吧!”
男子看了眼气息奄奄的幼犬,厌弃又烦躁地挥手,驱赶着浑身发抖的秦霜。
听见他的话,秦霜晦暗的凤眸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拽紧他的衣袖:“哪里有大夫?求你告诉我.....哪里有大夫?!”
此刻天色正黑,他的衣衫脏污不堪,原本明艳的容颜沾满血水,看起来既狼藉又有几分可怖,男子突然被这么一抓,顿时恼火道:“再过两道门就是兽医家,快松开!真他娘晦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