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萧乾的神色一凛,片刻之后,他又冷笑一声:“这倒有趣,祭酒和唐莲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人,竟会在她手上......”
凄白的月色穿过琉璃瓦,倾泻在庞大的宫殿上,他身穿泼墨般的氅衣,刚毅的眉目冷如冰刀,手指间的残血像碎玉一样,淌在冰冷的地面。
“是呀,奴婢也觉得奇怪呢......”太监连忙递过去洁净的手帕,谄笑着附和。
这段日子皇宫上下人人都在揣测是摄政王放走了秦裕,为此新君和王爷闹得很不愉快,眼下更是分崩离析,这个关头,红墨却忽然带着秦裕来了,这里面存的什么心思,明眼人心中都有数。
听闻那位女子在卧玉镇时,可是一直爱慕着新君呐......
“让她带着人进来。”
萧乾漫不经心地擦去手上的血迹,沉声道。
“是.....”
太监连忙下去传话,不到片刻,便看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走进宫殿。
“红墨见过四爷。”红墨用铁链拴住秦裕的腿,拉着他阔步走到萧乾面前。
看到她像对待牲畜般用铁链牵着秦裕,萧乾的脸色没有变化,眼底却闪烁着充满兴味的光芒。
“他这是.....?”
“请四爷恕罪!”
不等他问秦裕为何哑了,红墨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楚楚可怜的低喊道。
闻声,萧乾的神色更深沉了,他淡淡的俯视着红墨,问:“爷要恕你什么罪?”
红墨双肩一颤,泪眼婆娑道:“恕、恕小女擅自跟四爷北上京都的罪.....红墨自知从上次梵音寺一事后,我已不配出现在您面前......”
说着,她停顿片刻,又道:“可听闻四爷因这jian臣出逃的事烦心,红墨还是忍不住想为您分忧,便在民间四处寻找线索,没想到,竟真的在郊外的城隍庙找到了这扮做乞丐的jian臣.....!只是.....我找到他时,他已经被人挖了眼、毒哑了嗓子......”
她这番话说的没什么破绽,再加上那副楚楚动人的神情,倒真会让人信服。
说完后,红墨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姿态柔弱可怜。
“好了,你起身吧。”
静默片刻后,萧乾淡声道。
“是.....啊呃、”红墨站起来的瞬间,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又摔倒在地上。
“数日不见,红掌柜的腿脚是不灵便了么?”
把她的举动收进眼底,萧乾带着一丝嘲讽沉声道。
“谢四爷关心,小女.....只是在抓捕这jian臣时,不慎受了些伤......”红墨轻咬下唇,用手掀开裙摆一角,露出脚腕轻声道。
只看那脚腕肿胀发紫,显然是新增的扭伤。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她故作害羞地低下头:“小女失态了.....”
话刚说一半,红墨眼前便落下一块沾血的手帕。
“四、四爷......”
她抬起眼,就看萧乾正握着手帕另一端,面目冷凝地审视着自己。
“起来吧。”他用低沉的声音道。
意识到男人是要借手帕拉自己起身,红墨当即羞红了脸,垂着杏眼春心荡漾道:“谢过四爷.....”
萧乾深邃的双目毫无波澜,待她站稳后,他立刻松开了手,只留红墨一人僵站在原地,握住那块手帕发怔。
“来人。”
“萧爷,奴婢在。”
在她呆愣的时候,萧乾扬声叫来了门外的大太监,冷声命令:“红掌柜一路辛苦,抓捕逃犯有功,你们带她下去医伤伺候,不得怠慢。”
停顿一下,他用冷锐的黑眸扫了眼不省人事的秦裕:“至于jian佞秦裕,即日起押入天牢,三日后斩立决。”
听见他的话,红墨紧绷的心脏忽而落了下来,来之前,她本担忧萧乾会对自己有所怀疑,更担心对方会在秦裕身上挖出他们的“秘密”,此刻一听男人要将那老东西斩立决,她自是没了后患,可以高枕无忧了。
“那小女便先行告退了。”她理了理衣裙,像婢子一样对萧乾行礼道。
“是......”大太监见状赶忙应声,带红墨离开了朝议殿。
凝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萧乾闭了闭双目,眉峰里掠过几分烦躁和疲惫。
霜儿,你尽管逃,但不论你逃到哪里,爷都会找到你。
破晓的微光拂进山里,枯萎的树林下,一个人影正背着另一个人,在shi冷的林荫里穿行。
“你、要带我,去哪里......?”
好温暖的后背.....
失血过多的秦霜半昏半醒,疼痛中,他只能依赖这一丝微弱的暖意,筋疲力尽地伏在那陌生又熟悉的肩头。
“去山外的驿站,和我弟弟汇合。”前方的解天稍稍侧头,哑声回答他。
“我弟弟人有点傻,很单纯.....这是我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