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慌害的他以为看见幸福。
这慌害的他以为摸到未来。
可是!
生命应是轻盈的。
这抹娇犟灵魂载不动人生的各种悲欢离合。
她鼻尖一酸,往下吞了几分哽咽,这样懂事,这样明理,甚至用小大人的语气开始教训起这个男人。
“活该。”
“谁让你那么贪。”
“该查的。”
“人家该查你的。”
说完,颔首抿唇,一滴泪悄悄落入衣襟,消失不见,只余睫毛湿润,声线软颤。
“你怪不了别人的。”
委屈,发抖。
怨嗔,倔强。
可怜,太可怜了。
好像要坐牢的人是她。
韩鹤成喉咙一滚,那始终沉默的嘴唇,微微张开,似要吐出只言片语了。
没想到啊!
当真没想到啊!
没人能想到!也不会有人料到!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而草延万里,只需风儿带来一颗种子!
往往改变所有人命运的——
是那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小小举动!
熙贞!
这个时而固执,时而豁达,时而天真,时而纯熟,人世间最复杂最美好的孩子。
她的彷徨。
她的忧虑。
她的坚定。
她的爱。
她的心。
她的热。
真正展露那脆弱柔真的一面。
就是渡人魂魄的一刻!
她忽然抓起了他的手。
嗯——
韩鹤成指尖一痛,手指不知被什么刺破,抬头时,眼睛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孩子诡异坚决的举动。
她竟!
她竟摁着自己的指腹,逼出鲜血!
一滴一滴。
滴答滴答。
挤入杯中。
这……
这是……
来不及看那几滴血溶于水中。
来不及使发懵的脑袋回神清醒。
更来不及询问她究竟想做什么!
只见她。
微笑,凝望,执杯,仰头。
在他惊诧怔愣的视线下,将那一杯水与血的混合物通通饮下。
毫不犹豫。
一往无前。
韩鹤成。
神震心惊。
被摄了魂。
她笑,浅浅的笑,如一朵摇荡的小花儿,眸底淌着泪花,盈盈晶亮。
暖化了寒的雪。
揉碎了人的心。
她说。
“我现在喝下你的血。”
“我现在身体里流着你的血。”
“是否能叫你一声——”
“爸爸。”
爸爸……
爸爸。
他仍未归魂,而她又继续道。
泪盈盈,笑吟吟。
“爸爸。”
“我等你出来。”
出来。
等他出来。
哗啦啦——
她要离开了。
监牢的门也要关上了。
就这么一刻。
久久不动不言的人突然爆发了。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韩鹤成大梦归醒,几步冲到门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握在掌心,不愿分离。
什么也不说。
什么也不语。
他眼眶通红的瞬息,被他抓着手腕的孩子回头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流着泪,小声而又挚诚的许诺。
像株发芽的嫩小草。
望着头顶的太阳。
“我一定等你出来。”
坚定。
柔软。
在被人拉离监牢,在被人带着出去。
她笑着流泪,开心的,无怨无悔,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孩子。
炽热耀目。
大声宣布。
“韩鹤成。”
“我认定你了。”
“我一定会等着你。”
“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
“我等你爸爸!”
砰——
门关上。
室内彻底暗了下来。
一个男人,怔怔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瞳黑而幽,良久良久。
像僵硬的石头,似无言的沉礁。
等他。
居然说要等他。
他忽地笑了。
那笑如一阵风,那笑似一道光。
笑着笑着,喉咙难受的哽住了刺,不知怎么,浑然不觉的泪流满面。
仿佛胃痉挛,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