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我一睁开眼就看到安安那张凑近放大了的脸。
“爸爸!”他兴奋地喊我,“爸爸!两个爸爸!”
什么爸爸两个爸爸的?……
我皱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枕边那人也正好悠悠睁开了眼。
视线相触时我才突然记起了早上发生的事,不由得脸颊一红,忙对着安安喊,“出去出去,快出去,谁让你不敲门跑进来的?”
安安压根不怕我的训斥,他利利索索地把鞋子一踢,也钻进了被子里。
“爸爸,要和爸爸、安安睡睡……”
他还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意思,但看他拼了命要往我们两个中间挤的举动,我就领悟了他的话。
“不行,”我按着他的头,把他往外推,“我们也要起床了。”
徐赭却抬起双臂环住了他的小身子,把他固定在了自己胸前。
“他要睡就睡吧,肯定是醒得太早现在又困了。”
我拿他俩没办法,只好腾出点空来给他们睡,安安毕竟是小孩子,在床上嬉闹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侧头看向徐赭,徐赭也睁着眼在看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神情让我觉得难过。
像个迷了路的孩子,在突然找到家的方向时,又迟疑了起来。
“这好像是一场梦。”徐赭突然低低地开了口,“过去的几年里,我常常梦到和你这样躺在一张床上。但只要我睁开眼,每回都剩我一个人。”
我无声地流泪,泪水从眼角一路滑到鬓边,又被徐赭伸过来的手揩干净。
“你为什么要哭呢。”他静静地看着我,“当初要离开的人不也是你吗?”
“要你管。”我哑着嗓子回他,“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
徐赭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我以前放不下的,但我在别墅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放下了。”
他缓缓地道,“回忆这种东西,只有我一个人守着,就没有意思了。”
说完后,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了,我已经感觉到了徐赭的变化。
他好像从以前一个单纯善良的富家小公子,逐渐变成了现在这种消极阴郁的模样。
等安安醒后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我妈做了不少当地特色的小炒招待徐赭,徐赭笑意淡淡、彬彬有礼。
在他去厨房盛汤的时候,我妈还把我拉到一旁责怪我,“别人都有家室了,你怎么又纠缠人家?”
我正想说我没有,徐赭的声音就从厨房传了出来,“阿姨您别怪他,是我自己找上门来的。”
徐赭端着汤碗走了出来,“阿姨你知道的,我总是这样死缠烂打的。”
我妈讪讪地笑了笑没多说,一转脸就给了我一个白眼。
安安吃饭还要人喂,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劲的缠着徐赭。
我瞧着徐赭的神情,也不算和蔼和亲啊,反而眉宇间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也许这小安安就是颜狗吧,眼睛老是往徐赭脸上扎。
吃完饭后我们就开车回去了,徐赭坐我的车,他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我不敢让他一个人开车,他的车就找了跨省代驾开回去。
车上安安一直在睡觉,徐赭抱着他,转脸盯着窗外,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觉得太过安静了,就打开了车载音响,里头放着我大学时候很爱听的CD。
徐赭听了一会,又转回脸来看我,“你还是这么的恋旧,也真是奇怪了。”
他的目光太直白了,不懂得收敛一两分,像是要看穿我的内心。
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我只能装傻,“只是因为经典才恋旧,不美好的东西我早就忘了。”
“是吗。”徐赭淡淡地笑,没有再说话了。
开了将近五个小时的车,才到市区里,我把徐赭送回了他自己的家,临走时他问我要不要下来喝杯茶。
其实我腰背都酸得很,早就想休息一下了,但看见他身后灯火通明的徐家别墅,我就知道肯定有人在家等他。
“不用了。”我拒绝了他,“以后有空再说吧。”
徐赭就把车门关上了,但他并没有走,只是站在楼梯上,看着我原路把车开了出去。
夜幕混合着他的背影,孤零零的,我的心里又酸又疼,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要这样折磨对方。
可能天生就是有缘无分吧。
周妈自己坐着高铁来找我了,我之前回家的时候不凑巧,她刚好回老家收粮食了。
我给周妈安排在了一楼的房间里,把安安丢给她照顾后我轻松多了,可以安排自己的琐事了。
美协有非常多的国际案卷要审查,那些脑满肠肥的艺术家们,见我是海归,就一股脑塞给了我。
白天我在美协忙活,晚上要应酬一些酒会,只有周末有时间带安安去早教班。
其实这种兴趣班一般都是妈妈带孩子来的比较多,但安安没妈,只好由着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