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婚后把所有钱都交给了宋婕,随便她挥霍,只有一个要求,照顾好宙斯而已。
现在他只是在这个要求上又加了一条,想要离婚和我在一起。
宋婕似乎发了很大的火,徐赭再来见我的时候,头上包了一层纱布,还隐隐透着血色。
他告诉我是宋婕情绪失控,用烟灰缸砸的。
我叹气,没办法评价这一场祸事,我虽然觉得宋婕可怜,却也知道不能够心软,长痛不如短痛。
可我没想到,我的这种纵容和不制止,竟然会害死了宋婕。
车祸的消息传过来时,我整个人都如坠冰窟,我想我这辈子都要背负这条人命去和徐赭相爱了。
我到处去求神拜佛,祈求老天不要怪罪徐赭,把所有的报应罪过都让我一个人承受。
我这自私的烂人,如果我当时博爱一些,心宽一些,就这样放徐赭离开,宋婕是不是也不会死了。
可我怎么舍得再赶他走。
我的人生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在这三分之一里,徐赭又占据了一大半时光。
我没办法说服我自己像几年前那样放过他。
我怀着这样的心情战战兢兢地和徐赭在一起,每个没有他在身边的夜晚,我都因为愧疚和心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徐赭陪着我到处旅游,希望我能够好好散散心,直到我们在澳门遇见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上去英俊贵气的男人,三十岁出头,穿戴皆是名牌,只是他的五官里透着一股脂粉味,看久了就觉得有些狡猾。
他在赌桌上出手十分的大方,对赢钱输钱丝毫不在意,身边围绕着两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他肆无忌惮捏他们的胸部,给他们的比基尼里塞钞票。
徐赭轻眯了一下眼睛,告诉我,那是宋婕的小情人。
宋婕有情人这件事,是徐宙斯三岁时徐赭撞见的,但因为两个人都没太多的感情,彼此就睁只眼闭只眼没有管对方。
只是徐赭在花丛里待久了,多少有些耳闻,知道这男人是个十八线小明星,专门靠着富婆吸金的。
但只要宋婕不来闹他,徐赭也由着她去,他们两个便在一起纠缠了好几年。
这个男人从什么时候消失的。
徐赭仔细回忆了一下,告诉我,似乎是宋婕车祸后就没有他在国内的消息了。
我们两个对视一眼,都嗅到了些许不寻常的东西。
回国后徐赭开始上心这件事,从车祸当天的通话记录,行车记录仪,一直调查到宋婕开的那辆车之前的维修保养记录。
终于被他查出来了一些线索,这辆车的刹车系统被动过手脚。
这不是一件单纯的意外,宋婕是被人故意设计推上绝路的。
徐赭将案件重新提交了上去,靠着他父亲执政多年的威望重新受理,几个月后终于抓到了凶手。
果然是她那位十八线的小情人。
他因为贪图宋婕的存款,又害怕宋婕离婚后会赖上自己,干脆使了点小聪明,让她继续开刹车失灵的车。
他知道徐家没人在意宋婕,也没人会细究她的死因,所以才敢这样肆意妄为。
等宋婕死后,他就拿着那笔早就转移了的钱和变现了房产,全国各地快活去了。
这件事对徐家来说是叫丑闻,受审过后,徐赭的父亲就施压当地的新闻媒体,将这件事彻彻底底的盖了下来,除非有心之人去翻当年的卷宗,不然没有人知道车祸背后的事。
徐赭和我一同去宋婕的家乡安抚了她的父母,好在老两口还有儿孙绕膝,对女儿的死讯虽然很难过,但也没有放弃生活。
徐赭把追回来的那笔钱交给了宋家老夫妇,希望能够为他们尽一些孝心。
再返程的飞机上,徐赭握住了我的手,良久,他才缓缓地说,“我想了想,这件事不能让宙斯知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回握了握他的手,宙斯在八岁时因为失去母亲已经很悲痛,性格变得沉默又孤僻。
如果现在再让他知道,他爱戴敬重的母亲是因为这种事情被人害死的,不知道他的性格要怎样扭曲。
我已经够不堪了,不在乎一个孩子怎么看待我,把我当成逼死他母亲的凶手。
“委屈你了小文。”徐赭疲惫地说,鬓角有一根白发若隐若现。
他这些天为了宋婕的事来回奔波,不知不觉竟也有了白发,即使只有一根,我也觉得有些心痛。
我望着他阖上的双眼,笑了笑,心里却道,就这么和他老去吧。
孩子们也都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