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见来者不过是个美貌女人,却把大夥吓得後退,登时来气,挽着袖子扬着巴掌,就冲前叫嚣道:「老子今日不止打他,还要打了你这个表子,快把那个……」话未说完,「啪」地一声,自己脸上先被香娘猛地掴了一大嘴巴子,火辣辣地作痛,更是登时头脑昏蒙,愣住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汉子更是盛怒,嘶吼着扬手就要打回去。却见香娘丝毫不怵,反一步踏前,扬起脸庞、凤眼怒瞪,凌厉一声喝道:「你敢!」
後头数人听言则起伏叫唤道:「不是他、不是他!」那汉子手里拿着木棍,直指久宣,喝道:「我们不找你,把那个叫银杞的,速速喊出来!」
话音一落,尹师傅手阖上木门,上了门闩,再不管门外事。
门後尹师傅见得溅水,急忙也走出来,见久宣愣在原地,忙扶着问道:「久宣,你可……」话未说完,只觉阵阵秽臭袭鼻而来,竟是泼了他一身泔水!
久宣气得发颤,强压下怒意、忍住恶臭抱拳而道:「不知各位乃是哪家夥计,来此有何事指教?且平心道来,咱各讲道理。」
招弟带头,领久宣与尹师傅循声走去,才到主楼後,已听得喧嚣吵闹。三人穿楼过去,几个小厮、护院正候在木门楼後,久宣让他们退後,低声道:「我且一人去问问,你们守好,免得被人硬闯。」说罢,只开一扇门,自己欠身走了出去,谁知尚未站好,先被人迎面泼来一桶冷水!
那群家丁顿时炸锅,为首汉子叫道:「你这娼夫废话少说,不把那贱东西交出来,我们就自个儿进去找!」说着就要冲来闯门。久宣再无耐性,仗着门前几级石阶,一抬脚把他踢了回去,恶狠狠骂道:「谁家养得这麽一帮流氓无赖,在这儿拼强放泼?我蓝久宣今日倒想见识见识,究竟是谁家缩头乌龟,自己不敢出来,派你们这麽一窝龟孙来狗仗人……不是,狗仗龟势!」那汉子听他骂自家主子,更是气急,冲上来就要打人,久宣也是要跟他拼了,好在尹师傅拦着护着久宣,才不教他与那人扭打起来。可众人起哄蜂拥而来,他二人哪是敌手,久宣尚在叫骂,尹师傅暗道不妙,却听见门後一声女子厉喝:「都停手!」
把春大王吃了。」
这下真把个七尺壮汉唬得定住,那只大掌搞搞举着,不敢落下。香娘再向前一步,紧盯这莽汉不放,凑近他面前,冷言冷语,缓缓说道:「你这一耳光若敢下到我脸上来,我能让你千倍偿还,你信是不信?」听罢那汉子慌张收下手来,却觉被她恐吓得丢人现眼,一眼横去,又感香娘目光阴冷可怖,顿时骇然,半举着手不敢动弹。香娘伸手轻柔抚上他粗糙手背,倏然握住他手腕,往他自己脸上拍了拍,忽又使力,顺势将他推在地上。
久宣想道:「银杞最近病得厉害,怎麽招惹了这帮惫赖?」才想罢,突然心头一紧,有了头绪,暗自惊慌着紧,不安地看向尹师傅。尹师傅虽不解,但见久宣脸色如此也是惊愕,悄声问道:「怎了?」久宣则看向众人,再而问道:「诸位究竟是谁家人?何事要找银杞?」
为首一个粗鲁汉子上下打量着这俩美男子,极是不屑,遂朗声问道:「你们两个是甚麽人?叫甚麽名字?」久宣沉声回道:「在下蓝久宣,这位是楼里师傅,皆是此处管事之人。」
那些家丁面面相觑,不知何意,香娘傲然续道:「叶公子病了,你们太夫人有话要讲,是要人、要话、要钱,该派个能主事的来。却来得一帮甚麽东西?想跟我苏香娘谈钱,你们不配。」说完转身就走,尹师傅跟在後面掩门,将要阖上之时,香娘听外头呆愣得毫无动静,侧首回看,咂嘴道:「滚罢。」
一众家丁见状,个个惊住,又见香娘厌恶瞥来,漠然问道:「你们家主是谁,说。」那汉子猷自坐在地上发呆,另一个瘦弱家丁壮着胆子,支吾回道:「我、我、我们是鸿丰钱庄的,东家他……病了,太夫人遣我等来找个银杞相公。」
身後木门吱曳而开,久宣回头,见是香娘,当下退到一旁,众家丁登时也鸦雀无声,各自往後退去。香娘气定神闲,施施而出,瞥见久宣一身狼狈,使了个眼色教他进去。待久宣走远,也不着急掩门,回过身来,目光在人群之上悠悠左右扫去,哼笑了声道:「我就是丹景楼老板,你们是哪家遣来之人、敢对我苏香娘的人动手?」
正说笑,招弟火急火燎跑来,冲进门便唤道:「不好了,楼外有人闹事!」香娘沉下脸问道:「是甚麽人?」招弟则道:「不知道呢,看似是谁家家丁,来了好多人,吵吵闹闹也听不清吆喝甚麽。」久宣奇怪道:「近日没有倌人惹事,能会是谁?」香娘则道:「缃尹,你同久宣去看看。文染、玉安,你们速去与其他人说,让他们莫要出去主楼前院处。」
香娘心道:「叶承?」也如久宣一般,不由得紧张起来,却只淡然回道:「晓得了,你们走罢。」众人见香娘自顾转身往回走,忙又唤住,却不知所措。香娘不耐烦一叹,回身叱道:「你们算甚麽东西?」
另一边厢久宣匆匆跑去,顾不得身上脏臭,只脱去外衣随手扔在一旁,在池边洗了脸,赶往磬院。院中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