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云:心似飞花照落霞。海角天涯。那处曾经作吾家。恨也。念也。
香娘看向子素手心,待他讲罢方才火烧异象,又看了看袍子里裹住那玉势,登时定住,半晌不作声音。倒是银杞见了,以为子素也沾上病,惊骇大哭,被招弟、开弟两边捉住,险些教他挣开扑去。香娘皱眉思索许久,久宣亦不敢打扰,直至风师傅唤了她一声,才见她道:「檀风,取烈酒来。」说罢,走近子素,抬头叹道:「你且忍耐一下。」
子素见她取酒,又听她如此说来,心下隐隐不安。只见风师傅片刻即回,还带来一瓷洗,将酒倒入注满,置於桌上。子素紧握双手,又痒又痛,惊怕看着,连久宣亦看不下去,朗声问道:「乾娘,为何要用酒洗?」
香娘回道:「子素所言若不假,那物事上所沾的,许是银蝶粉。此物水洗不去,唯有烈酒可解,若当真能解他手上痕痒,银杞、叶承、其他人,就皆有解法了。」
只是双手处处新伤,尚渗血丝,触酒定如针刺。子素看向其中清酒,颤声道:「我……我且试试。」说着缓缓探手下去,才碰及伤处,不自猛地缩了回来。久宣不忍,上前道:「子素忍着些,我来帮你。」不待子素拒之,已握住他双手,压在掌心,一同置於酒中,直至沉至手腕,才慢慢放开,霎时听得子素低声呼痛。待他稍缓,咬紧了牙,久宣轻柔为他濯手,如此酒洗两回,又换清水濯洗一遍,才算作罢。
风师傅递去布条,久宣为子素轻轻拭净,刺痛渐而散去,那痕痒亦随之消散不再。香娘教风师傅小心将玉势丢入酒中,浸泡一阵,再拭乾丢入火盆,便不再见青蓝火色。
既知病由,自可祛病。众人大喜过望,子素却仍然忧心,不作言语,随风师傅领银杞取酒洗身去也。香娘待几人走远,才沉下脸色,问尹师傅道:「楼里谁有银蝶粉此物?」尹师傅想不起来,便唤久宣一声,久宣低头立着,装作不闻。香娘走至他跟前,冷冷问道:「久宣,是谁?」久宣不敢不答,只好吞吞吐吐回道:「文、文染曾在酒局之中赢得一瓶。」
听罢,香娘回头命道:「缃尹,去文染处找。」尹师傅招呼来双子,三人急步便走,香娘回身坐在桌旁,扶额不语。久宣正要说话,忽闻弱弱一声啼叫,看去原是春大王自内屋出来。个多月来诸事不顺,香娘免得猫儿四处乱闯,皆养在欣馆屋里,久宣亦见得少了。春大王微微又长大了些许,跃到香娘腿上伏下,任由香娘心不在焉抚着,抬脸儿看久宣。久宣回看了片刻,才开口道:「乾娘,文染虽嘴上不饶人,决不有害人之心的。」香娘却无奈叹道:「久宣,叶家要一个交代,银杞要一个交代,所有人、都要一个交代。」顿了一顿,续道:「无须你管,去看看银杞如何罢。若是不碍事了,还要你亲去叶府一趟。」久宣无法,轻叹而去。
所谓银蝶一物,乃将某珍稀蝶翅研磨加工,掺入磷粉之中,为烟花焰火添色所用,燃之璀璨绚烂,唯独触及肌肤则有奇痒,只得以烈酒清洗。至於缘何沾到银杞所用玉势上,定非自然,久宣不愿多想,一路走回西楼,才知几人未回磬院,正在子素房里。
楼下文染房间传出杂声吵闹,久宣自顾登楼寻子素去,却见门後子素与风师傅正争持。未听清风师傅说些甚麽,就见子素皱眉低头,久宣问之,才知银杞外伤已清洗毕了,只是身内亦有沾得,还须灌酒洗之。只是银杞本就不善酒量,如此行事,只怕要醉死。子素焦虑银杞安危,却也知别无他法,久宣安慰道:「我取些解酒药来,先教银杞服过再说。」
此时八仙楼诸位皆在朝楼下观望,风师傅手里持着一小银瓶,另一手拖着文染自房中出来,拉拉扯扯,不管文染挣扎,强行拽着往欣馆去。久宣心烦多忧,听得青衣唤他也不搭理,径自小跑下楼,回自己房中寻得解酒药,又上楼送去。
子素喂银杞服了,柔声道:「你若觉晕醉,切莫睡去。银杞,我便在此陪你,你便同我说话,说甚麽也好,只不许停下,知麽?」
这烈酒入身,倘若醉倒,只怕一睡不醒。银杞听话点头,久宣见他脸色有所舒缓,想来身外痒处已去,便不敢耽搁,与风师傅说了几句,匆忙出门往叶府去。
街口租了个头口,急急往叶府赶去,久宣叩门求见,直唤有法可解。那叶太夫人不屑接见,只命人传话,听得要用烈酒清洗,半信半疑,所幸她救子心切,便教久宣试试。家丁领久宣直入东厢,寻至家主卧房,叶承正清醒,抬眼一看,诧异道:「久宣?怎麽来了?」
久宣看他憔悴不堪,面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的,甚是可怜,便轻声回道:「叶公子,是我,今日终是查出这怪症因由,当下就赶来了。」
说罢下人已带来冷酒,丫鬟们扶叶承坐在床沿,久宣则跪坐床前,褪去叶承衣裤,边与他解释银蝶粉之故,边亲自为他擦洗腿间。待几次擦净,又取热水浸布暖敷,丫鬟见叶承痒痛得解,连忙汇报去了。叶承见众人离去,才启唇问道:「银儿今如何了?」
久宣扶他靠在床边,答道:「不甚好,那粉末他沾得身内,便不好办。」叶承皱眉道:「是哪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