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敬起,教他最後才敬到叶承处。银杞一个一个亲自敬酒,自知不擅恭维言辞,也不多言。众客眼里看来,却更显乖巧,十分逗人喜欢,拉着他打趣说笑。有意者,便俯身在久宣耳边说一个数,久宣暗自记住,出价最高一人,便是银杞今夜之主。
银杞这厢正为一桌三人倒酒,其中一人趁势搂住银杞,笑道:「一盏,两盏,笑吴樵贪懒。你这词写得倒是有意思。」另外一人也道:「怜嫦娥、笑吴刚,银杞这厮,也生一颗玲珑心。」银杞轻轻挣开身来,说道:「我哪有这般才华,那词,乃诗公子所填。」
那几人哈哈大笑,道:「原来是羲容。诶,怎麽不见他人?」香娘早已发了话,说银杞有主之前,不许其他倌人现身,免得抢了风头。这自是说不得,久宣便道:「银杞学艺不深,便不敢拿自家歪诗献丑,这才唤羲容写了一首。他随子素学字、随明先学琴,倒是略有小成。」一听久宣提起书倌、琴倌,众人反而更起哄,闹着要见几位相公。
久宣终归是见过世面,虽见弄巧成拙,也不慌不忙,只道:「今儿可是咱银杞的好日子,各位爷嚷嚷要见其他人,教银杞脸面往哪里放?」说着,暗中狠地在银杞腋下臂後掐了一把,又道:「瞧瞧,这不把银杞都委屈了。」说罢,持扇翘指反手一勾,以扇柄挑起银杞下颔。
银杞本来呆看众人起哄,不知如何是好,忽地被久宣一掐,这臂後一处最是吃痛,久宣又掐得狠,把他眼泪都掐出来了。银杞不敢喊痛,默默忍住。久宣托他下颔,便教众人刚好见他眼眶泛红、眉头轻皱一副模样,真似是万分委屈,顿时个个心里一阵疼,思绪都飘回银杞一人身上。招弟开弟对久宣手段早有见识,直躲在一旁偷笑。
末了终於到叶承这处,只见他从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久宣对常客品性喜好了如指掌,知道叶承好胜,便使一招欲擒故纵,钓着他一口,银杞越是招他人喜爱,叶承越是有意得之。果真不出所料,叶承颇有兴致看了银杞一阵,便朝久宣招手。久宣附耳过去,只听他讲两个字:「双倍。」
言下之意,竟是志在必得,以价最高者上翻一倍。久宣先是吃了一惊,旋即回之一笑,轻道:「久宣先恭喜叶公子了。」说罢又与众客周旋一阵,才领了银杞出了正厅,又吩咐招弟开弟宣布消息,却见香娘帘後候着。
香娘也不急问银杞之事,反而道:「今晚楼里有我打点,久宣,你还有事。」久宣自是没忘,却道:「乾娘,这怎麽成?」香娘轻嗔道:「滚去。」银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遭了香娘久宣各一记白眼,连忙噤声。此时厅内一阵哄动,香娘让久宣让开,径自掀帘走了进去、说了几句,转眼便听得众人安静下来。久宣暗叹还是香娘霸气,从没有她镇伏不了的场面。
回到房里,银杞忐忑不安,久宣倒过一杯茶水,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化於其中,叫银杞喝下。银杞也不知那是什麽药,只道久宣不会害他,引颈一口喝了个乾净。久宣道:「莫怕,叶公子懂得疼人,你好生伺候便是。」说罢凑近低声又道:「他那物事纵然不小,却非巨物,该不会苦了你。」银杞惊道:「久宣哥,这??」久宣一笑,道:「他曾是我恩客,我自是知道。」
不消片刻,便见小厮带了叶承过来,久宣出门相迎,将叶承送入屋内,回房又换了一身衣裳,朝後门走去。经过後院,却听得有人吵闹,忙过去瞧瞧,却见招弟开弟架住一人,正用麻绳绑成个人粽子,那人嘴里塞着破布,嗯嗯啊啊说不出个字来。久宣上前问道:「这是怎麽回事?」
招弟道:「此人没钱!」开弟也道:「居然敢来咱丹景楼!」招弟又道:「敢在苏三娘眼皮子底下撒野!」开弟再接道:「不拿咱家蓝老板当事儿是不?」这俩一来一往,每说一句就往那人踢一脚,踢得那人直哼哼。久宣猜到大概,忙制住两人,问道:「乾娘怎麽说?」开弟道:「三娘说了,生客不赊账,问他家住何处,好叫小厮去取银两,他又死活不说。三娘正忙着,便让先把人扔柴房去。」
久宣颇是嫌恶看那人一眼,又听得招弟道:「公子不是要出门去麽?」久宣道:「正要出去,你们也莫要打他了。」两人点头应是,久宣便回身走去,从後门而出。门外一顶软轿,早已恭候多时,久宣弯身,入轿坐下。
毕竟是京城,纵是月上梢头,也不止歌舞繁嚣。一顶小轿穿城过巷,许久方在一大宅侧门处停下,轿夫叩门,不消一会儿便有家丁来领久宣进府。此地乃亲王府邸,寻常人进不得来,王爷朱衍澭乃是当今圣上亲叔,封号越王。这越王风流倜傥,居闲散之职,也不管久宣撤了花牌,偏要唤他来府上欢会,一番番调云弄雨。越王与久宣相识多年,情谊恩义,非一时半会说得尽的,再者越王财大势大,於情於理,久宣也不愿拒绝,只得偶尔夜里,由着他差来遣去。
久宣随那家丁走着,却见并非是往卧室方向,便问道:「王爷何在?」家丁回头道:「原以为蓝老板深夜方到,不料来早了,王爷尚在书房。」
两人到了书房门前,家丁正要敲门通报,却被久宣打住。只听得房内一清稚声音嘻嘻吃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