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方才凤凰落下的那句因果之言太过惑人,他竟是在不知不觉中生出了这般想法。可此般猜想虽无定数,但若是真能赌中,也未尝不是契机。
蔺惘然有些出神的撑着头,耳边回荡着凤凰方才的止战之言,竟是不由想到了……
佛家有因缘和果报,万事万物讲究因果循环,轮回有报。凡人所言的天理命数,也是出自于此。人性有命,正是因为冥冥之中有些事情,竟是巧的难以说清。
他们虽从不信命,可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从多年前开始似乎就在冥冥之中注定了结局。
蔺惘然挎着草木蹲在观门口,林间的守卫被沈季淞和龙晓清了大半,到是显得越发幽静了。而周千离在涟梁还有要打理的事情,也在昨日夜紧赶慢赶的走了回去。昨天所谈因果,在她脑子里上窜下跳了许久。也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隐隐之中,有些呼之欲出的事情,将要刺破这春日的轻雾,重显于世。
她轻轻叹了口气,只觉得眼前是春日薄雾,可心下却是繁杂难以捉摸的时局。今日又收了封新来的西边书信,里面大底讲了些西陇两面夹击的困境,大概是西边的处境更为凶险了些。说来,她跑来这儿微朝已经一月多了,理应赶紧回去帮衬独孤大哥他们,可她又实在是不想离开这边,两边为难,很是矛盾。如此这般优柔寡断,实在是不像她的作为了,头疼的紧啊。
“小丫头?愁眉苦脸做什么呢?”
一双素白的布鞋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来人年岁已经很大了,声音有些苍老,但身子依旧挺拔高大,下巴上蓄了长胡子,白花花的一长条。来人眼神亦是清明锐利,Jing神气很足。老人见她蹲坐在长阶上,便弯下了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白白的长胡子,玩味的顺着唇角抖了抖。
蔺惘然睁着眼睛,眼底溢出了几分惊讶。她腾地一下从长阶上站起来,末了,还因为身子不稳向前倾了些许,一不小心砸在了老人家身上。白胡子老人家身量很高,被她这么一撞,装模作样的“诶呦”了一声,立刻就要吹胡子瞪眼的看她。
“师傅?”蔺惘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甚至有些呆滞的捏了捏老人家的手臂。
老人家勾着嘴角,眼神很是生动的闪了闪,还貌似嫌弃的拍开了蔺惘然戳上来的爪子,又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你个臭丫头!没大没小了你,爪子往哪儿戳呢诶!都多久没回冰原了,亏你还敢叫我师傅!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师傅吗!”
“师傅?你……你怎么来了?”蔺惘然被骂的有些结巴,可语气之中仍是带出了不少难以抑制的欣喜。
连绵的雨丝无声无息的从天幕中落下,引出新雨的气息。可雨丝并未落在二人身上,老人周身隐隐散出的寒气,将连绵的细雨阻隔在外。老人家随意的掸了掸身上的斗篷,十分矜傲的拎起了蔺惘然的后衣领,不由分说的拎着她走过长阶,往屋里窜。
“哼!”冰原老阁主不怎么愉快的冲蔺惘然哼了哼,跟屋内正瞧好戏的凤凰打了个愉快的照片,便自顾自的往里屋里走,“进去了再说!臭丫头!”
第97章 前尘往事
三月的春风并没有将涟梁chaoshi的春雨带去东海,此时海面平静无风,与湛蓝无云的天幕联结在一起,一望无际。深蓝的海水之下,在那深不见底的东海海底,水族的聚居之所,平静安和的开始了新的一天。
漂亮的海底珊瑚和海中洞石形成了简单的房屋,而水族的主街两边放置着一颗又一颗明亮硕大的夜明珠,点亮了深黑寂寥的深海。在主街之后,那座以红珊瑚点缀的大的院子,便是传说中的百鳞之长——龙,所居住的地方。小屋之中,一位身着湖蓝色长裙的少女有些不耐烦的推开了一扇珊瑚门,她身后零零落落跟着几个更小些的小姑娘。那些个小姑娘许是因为年幼,化形都没怎么化利索,有的露着一条鱼尾,有的背上背着重重的gui壳,还有的伸着两条螃蟹爪,乍看之下,倒有几分诙谐。
小姑娘们很是高兴的围着最中间的少女,叽叽喳喳的嚷嚷个不停,仿佛那少女时她们之中的孩子王。可中间的蓝衣少女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她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着冲去更深处的内屋,引得身后的小姑娘们不怎么愉悦的吱呀乱叫。
秦烟因为多次显露龙身,被族长狠狠罚了四年禁闭。这本没什么,毕竟龙寿极长,四年于她而言不痛不痒,根本没什么关系。但偏偏她心里埋着事儿,这事儿整整瘪了四年,这会儿好不容易出来了,当然是要去找族长说个清楚!
她快憋死了好吗!
她气鼓鼓的冲进海底深处那座坠满了夜明珠的小屋,毫不客气的一把掀开珊瑚门,冲着里面的人大吼了一声,“舅舅你再关我!我就离海出走!”
小屋里的摆设很简单,除了照明用的夜明珠,便是一个朴素的床榻。里面的人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袍,此时正端坐在小屋中央。这人皮肤素白,墨黑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束冠于顶,两鬓有些微微发白,可面容却依旧十分年轻,与人间二十几岁的青年无二。他盘腿坐在小屋中央,四周强大的灵气伴着流动的海水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