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多了去了!”秦霜本是随性一问,小宫女却掰着手指头给他细数起来:“譬如有太监走路上会莫名其妙的被石子砸......御膳房备好的吃食也会不翼而飞,更奇怪的是,每天夜里奴婢分明关上了这窗户,可它还是会自己打开......”
听着她的话,秦霜看了眼半开的窗棂,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也许是风吹开的,有何奇怪?宫里常有野猫什么的,跑到御膳房偷吃也是常有的事......
这么想着,他也就没把小宫女的话放在心上,依旧该吃吃该喝喝、喂晴望和萧二,偶尔抱着两个宝贝坐在窗边晒太阳。
可当天夜里,他就觉出了不对。
这天傍晚,晴望许是吹了风有些着凉,不仅哭闹不停,还有些吐nai,瞅着他哭红的小脸和鼻头,秦霜心疼的要命,给他喂下汤药后,又陪了大半夜。
好不容易把儿子哄睡着,他已经Jing疲力尽,身体就像灌进了沙石,蓦然倒在了桌边,几乎要睡过去。
身边的烛灯就像丝线,模糊的视线里,房梁和地面就像沙漏似的,不断倾斜颠倒,晃得秦霜一阵头晕。
就在这晕眩中,有什么人正向他走来,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忽近忽远,让他的心有点发慌。
什么......人?
秦霜想动,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脚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
兴许是梦魇......他迷糊的想着。
红烛随风幽幽的摇曳,滴下晶莹晕shi的白蜡,使偌大的宫殿逐渐溶解,像有看不见的热意渗入身体,舔弄着刺痛的心脏。
就在秦霜盯着烛火出神时,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突然映入眼帘。
霜儿,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床不睡,怎么睡在这里?
男人用温柔的神态凝视着他,沉声问道。
萧乾......你怎么、会在这里?秦霜微微张开双唇,想挣脱这奇怪的“梦魇”,却发现自己还是动不了。
“霜儿?怎么会累成这样?这宫里的奴才都是死人吗?!”
看着他伏案昏睡,脸色微白的模样,萧乾紧握双拳,脸上的神情又急又气。
听着男人压着火的问话,就算清楚是在梦魇,秦霜心下仍有点委屈,只哑声道:“照看、晴望.......”
晴望?又是那个小孽种!萧乾听得直皱眉,觉得整颗心酸的快要融化了,他盯着秦霜的脸,心里憋了无数的话,但却说不出口.......那个不知打哪来的孽种,就这么让你牵挂吗?就连累的筋疲力尽,昏睡时还在喊他的名字吗?
“疼、好疼......”
正当萧乾心口泛酸,醋意滔天时,秦霜忽然叫了几声疼,一下子让他慌乱起来。
“秦霜......!”男人连忙握住他的手,柔声问:“霜儿,哪里疼?告诉爷,哪里疼?”
秦霜用那双惺忪的像是染上星辉的凤眸看着他,也不回答,只无意识地喊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会在梦魇里重回生下晴望那一天,他被剖开了皮rou,瘫在冰凉的地上,头顶分明是灰蒙蒙的天色和雨水,但落入他眼里,却是无尽的血色和痛苦。
好疼.......疼、
秦霜纤长的睫羽抖的厉害,冒出汗珠的鼻翼不停地翕动,嗓音浮上了一丝哭腔。
“霜儿?别怕,我在这里,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萧乾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握住他的手,用掌心摩挲着他的手背,轻轻抚慰着他。
“我冷。”过了半晌,秦霜的声音抽搭一下,又哀声道。
“冷?”听到他的话,萧乾就像一只接收到主人命令的大狗,立刻站起身想把衣服脱给他。
不成......要是脱了这衣裳,明日霜儿就会发现他来过。
萧乾的手刚碰到衣带,就停下了动作,思索片刻,他转身快步走到床边,有些急切地拿起了床榻上的外袍,准备回身给秦霜盖上。
“嘶、呃......”
就在这急躁的动作下,他不慎拉扯到肩上的伤口,顿时疼的眉头紧锁,面色发白。
萧乾向来身体健壮,又是从土匪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就算受了伤,也愈合的极快,自从出了的岭南大牢,他就没管过身上的伤,成日带着一身伤飞檐走壁,看似是没什么大碍,实则是在逞能。
只有他自个儿清楚,这次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如今的他浑身是伤,只要轻轻一碰,溃烂的伤口就会涌出大量的血水。
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怕秦霜醒过来,萧乾不愿再逗留,他轻轻把外袍披在对方肩头,便缓步后退,按压着渗血的伤口,匆忙离开了寝宫。
次日一早,朝阳照在溢满晨露的草地里,蒸腾起凛凛的寒气,而伏案昏睡的秦霜却感觉不到半点凉意,反而睡得更沉。
直到宫女端着铜盆来伺候洗漱,他才悠悠转醒。
“本王、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