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来秋去,春往冬至。
茫茫人海中,要找寻一个人的时候,才知这天地之广。
杨烨先向北去,又往南来,将近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依旧寻不到段山雪的半点音讯。
转眼又要到年关,这日傍晚,杨烨拄着一根细木杆,饥寒交迫的走到一座城门前,城楼上刻着桃安城三个大字。
城门内外不断的有百姓进进出出,小贩从城里到城外都有,叫卖声不断,看上去安乐兴盛。
城门边坐着两个官差模样的人,正嘻嘻哈哈的说笑着,应该是守城门的衙差。
杨烨把怀里的画像小心的掏出来,展开,拿到那两个衙差面前,“请问二位差爷,”他略微弯着腰,谨慎的问:“你们见过这个人没有?”边说,他边在自己的左脸上比划着,“他左脸上还有道疤。”
那两个官差斜着眼睛睨了杨烨一眼,见杨烨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以为杨烨是讨饭的流民,直接挥手打掉了杨烨手里的画像,“去去去,到别处要饭去!”
“诶别,”杨烨赶忙把画像捡起来,心疼的小声咕哝,“别摔坏我的画。”
还好,没摔破,他轻轻拂了拂画像上沾到的尘土,抱宝贝一般抱在怀里,没再看那两个衙差,拄着木杆进城了。
正是日暮时分,斜阳西照,城中人声鼎沸,楼阁鳞次栉比,一派欣荣之相。
这是座大城,看来得在这多留些日子。杨烨略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衫,打算一会儿去酒楼客栈之类的地方找个营生做。
寻找段山雪的这两年来,他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遇到大些的城镇,找人会久一点,他就找个地方打打杂,赚口饭吃,顺便赚点上路的盘缠,之所以选择酒楼客栈,是因为这些地方人来人往,更方便他寻人。
但他四处流窜,走街串巷的寻人,即便赚得几个钱也不济事,常常露宿街头忍饥挨饿,和流民乞丐也差不多了,实在没钱,又饿的忍不住时,便只能乞讨,讨口水喝,或者讨块干粮充饥。
趁着天还没黑,杨烨拿着手里的画像,如同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在街上边走边问路人,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他左脸上还有个疤。
好心的人会仔细的看看画像,然后遗憾的告诉他没见过。不耐烦的人连看也不看就推开他,当他是要饭的一样驱赶嗤骂。
天黑了,今天还是一无所获。杨烨把画像卷起来,贴着胸口揣进怀里,准备去街对面的那家酒馆碰碰运气,因为不是哪家店都会招杂役,还有些人见他这幅破落样子就会把他轰出去。
这酒馆不小,楼上楼下两层,这个时辰正是人最多的时候,跑堂的忙来忙去,脚不沾地。
门口的伙计见杨烨走进来倒是没赶人,只上下打量着杨烨,不确定的问:“您是,找人还是吃饭?”
杨烨连忙答:“我是想讨个营生,请问你们掌柜的招杂役吗?”
“哦,”伙计明白了,把杨烨拉到一边,指了指大堂后边,“柜台里的就是我们吴掌柜,你去问问吧。”
吴掌柜看上去刚过不惑之年,身量不高,微胖,唇上的两缕小胡子有点滑稽,显得整个人憨态可掬。
杨烨走到柜台前,先拱手作揖,“打扰您了,请问您这还招不招杂役?”
吴掌柜放下手里的算盘打量杨烨,见这人高个直身,虽然形容落魄,但眉眼炯炯,举止有礼,不像寻常乞丐,便问:“你会做什么?”
“跑堂或者在后头干杂活,都行。”杨烨见有希望,忙不迭的说:“我什么都能干,真的,”说到这他有些窘迫,低了点声音,“只要有饭吃,有个栖身的地方,随便给点工钱就行。”
吴掌柜点点头,没接这个话,而是问杨烨,“你是外地来的?”
杨烨如实道:“是,今天刚进城,来寻人的。”
吴掌柜可能天生就是笑面,始终笑眯眯的,“寻人?寻什么人?”
杨烨立刻拿出怀里的画像,在吴掌柜面前展开,“这个人,请问您见过吗?他左脸上还有道疤。”
吴掌柜微歪着头,细细的瞧着画中人,“没见过,”他摇摇头,很肯定的说:“这么出众的人,见过一定有印象。”
杨烨轻轻点点头,又把画像卷起来收回了怀里。
吴掌柜注意到杨烨对画像十分爱惜,略一思虑便对杨烨道:“我这后头最近正好人手不够,你就到后头帮忙打杂吧。”
杨烨高兴的连连道谢,“谢谢吴掌柜,谢谢。”
吴掌柜笑呵呵的摆摆手,目光落到杨烨的衣衫上又啧啧的直摇头,“我叫人给你找身干净衣裳,你换换吧。”
杨烨拽着到处破洞的旧袄,窘蹙的涨红了脸,“谢谢。”
酒馆的生意很好,杨烨在后头打杂也忙的不可开交,洗菜洗盘碗各种跑腿,一天下来不比扛米袋轻松。
不过吴掌柜人很好,按照正常雇杂役那样给杨烨工钱,还让杨烨又画了一幅画像,张贴在酒馆门口,帮他寻人。
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杨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