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段山雪被热醒了。
杨烨确实是发热了,脸色红红的,鼻息烫人。
段山雪慌忙把人叫醒,“阿烨,”他手忙脚乱的拿过床边的衣服穿上,“快起来,我们去看郎中。”
杨烨一睁眼睛就觉得头重脚轻,身子沉的很,又冷又热,胸口还异常憋闷。
“没事的山雪,”他撑着坐起身,套里衣和袍衫,“春日里总是容易受风寒,没事。”
段山雪已经下床了,先给杨烨倒了杯水来,“昨晚就觉得你有点发热,竟是真的病了,”他把手伸过去贴了贴杨烨的额头,皱眉道:“太烫了,得去看郎中。”
“不用,”杨烨把水喝了,又咳嗽了两声,“没那么严重,我这就去煮粥,一会儿还得去仓行呢。”
段山雪急了,“都热成这样了哪能不看郎中,”他把杨烨又朝床里一推,“那你在家等着,我去找郎中来。”
“山雪,”杨烨拉住人,“好好,我去看郎中,你别折腾了。”他抱着段山雪哄道:“我们先吃早饭,吃完我就去看郎中,好么?”
段山雪不放心,怕杨烨硬撑着,不看郎中直接去仓行,“好,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看郎中。”
杨烨拿段山雪没办法,又不敢违拗这人,只好应下。
这附近没什么像样的医馆,两人吃过早饭就去向邻居打听,找到了一个赤脚郎中,那郎中捋着下颌的一缕小胡子给杨烨诊了诊脉,说是风寒,开几贴药发汗解表就行了。
段山雪这才放心些,提着药便拉杨烨回家,但是杨烨还惦记着去仓行呢,于是他好一通劝说,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再三保证自己没什么大碍,晚上回家再吃药也行的,不然这药钱加上扣的工钱,可是又要损失不少呢。
段山雪本来是死活不同意杨烨拖着病去干活的,但架不住杨烨不停的叨念,只好妥协,先回家煎药,喝完了药便让杨烨去。
经过这么个事,段山雪又动起了心思,“阿烨,我还是跟你一起去仓行吧,”他一边扇着药炉一边对杨烨道:“不然全靠你,生个病都不得休息,太累了。”
“没事的,”杨烨在后头抱住段山雪,忍着浑身肌rou的酸痛,强打Jing神哄着人,“那些寻常夫妻不都这样过日子的,哪能没个小病小灾的,没事。”
段山雪心里委实难过,低声嘟囔,“阿烨从前哪受过这般苦。”
“山雪,”杨烨听不得段山雪说这个,“哪里苦了,我每天都觉得这日子甜的很呢。”他在段山雪的侧脸上亲了又亲,紧抱着人,“这世上贫寒夫妻数也数不清,人家不也都好好的过日子,我们比他们还要好呢,”他晃了晃怀里人,笑呵呵的哄道:“我们是最恩爱的夫妻。”
段山雪闷头扇着药炉,没作声,杨烨又紧着哄人,在段山雪的脸颊上亲来亲去,傻兮兮的逗人,也是有点撒娇的意思吧,“心肝儿,我都病了,你怎么不理我啊?”
段山雪忍不住,噗的笑了,“傻瓜!”
“嘿嘿,”杨烨把段山雪的脸偏过来,缠着人黏糊糊的吻了吻,“今天我尽量早些回来,爱妻可以把饭先煮好。”
段山雪柔柔顺顺的笑着,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几天杨烨都硬撑着去仓行作工,只是不知是不是那赤脚郎中开的方子不管用,杨烨时冷时热,咳嗽不止,整个胸腔都跟着疼,病的越来越重了。
段山雪几次都要拉着杨烨去城内看郎中,杨烨说什么都不去,只说是那赤脚郎中的药见效太慢,再吃几贴药便会好了。
这天下午,段山雪正在家洗两人的衣裳,刚刚挂到院子里,便见两个穿着粗布衫的男人抬着杨烨站在柴门口,扯着嗓子问:“这是杨兄弟家不?”
段山雪的心都提起来了,“阿烨怎么了?”他惊慌的跑过去,见杨烨脸色赤红,双目紧闭,“怎么了,他怎么了?”
那两个男人大咧咧的打量着段山雪,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圈,“你是,杨兄弟的弟弟?”
段山雪没回答,只蹲下去抱着杨烨的身子急切的问:“他这是怎么了?”
“在行里晕倒了,”其中一个高壮的男人粗声道:“许是病严重了吧,我看他咳嗽挺严重,别是痨病。”
段山雪心揪着,“烦劳你们了,谢谢。”说着,他就要背起杨烨,“把阿烨给我吧,我把他送进屋就去找郎中,改日再答谢二位。”
那高个男人帮忙把杨烨过到段山雪的背上,“不用谢,都是一起作工的兄弟嘛。”他仔细打量段山雪,这么漂亮的男人可真是少见,就是脸上有个疤,太可惜了。
这时旁边的另一个男人拽了拽这个高个的,又朝段山雪笑了笑,“那你快给杨兄弟请郎中吧,我们这就走了。”
段山雪太瘦,背着杨烨稍微有点吃力,“好,就不送二位了。”
那两个男人嘀嘀咕咕的走远了,段山雪把杨烨背回屋里,小心的放到床上,一摸杨烨的身子,烫的吓人。
段山雪的肠子都要悔青了,这几天就不该听杨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