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意相通,其中一个却正在凌虐另一个。
光怪陆离的现实像是一场闹剧,人们不约而同地在舞台上戴好面具演着戏。
庆章岁收回了脚,漫不经心地按铃叫旗袍女过来。
郗景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突然懂了。少年是听障者,也是失语者。即使刚被这人蹂躏过,他也在心里用了雅称。
所以旗袍女说话的时候会用扇子掩着唇,所以自己装作愤怒的时候他毫无反应。他不说话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因为说不了。
他抬头去看庆章岁,目光不带一丝怜悯和同情,而是平静。
原来如此。
郗景心中不觉怪异,大家都是人,能不同到哪里去?
作为残疾人,庆章岁收到过最多的话是:“可惜了。”
大家都在可惜他听不见,说不了。的确有不方便的地方,但克服起来不算困难,有姬小木在一旁当翻译,他觉得生活中的困扰极少,乐趣更多。
但郗景似乎并不为他感到可惜,也没有嫌恶。
庆章岁也望着郗景,视线一交汇,思想便同频——想吻他。
但双方都没有动,郗景动不了,庆章岁则是不能。身份不同,现在一个是受训的奴隶,一个是正在工作调教师。
姬小木跑了过来,又从庆章岁手里拿回平板,她见两人的姿势和先前一模一样,不禁挠了挠头,庆哥什么都没做?
她也不多看两眼郗景,因为庆章岁给郗景项圈这件事就很能说明事情。姬小木把平板架在地上,开始给郗景播放视频,无非就是一些毫无新意的规矩、守则。
姬小木打了半句手语:“你们……”
庆章岁点头。
姬小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敢再用余光去扫浑身赤裸的郗景,更不敢猜测刚刚发生了什么隐秘或是yIn靡的事。
这位跪着的是庆哥的初恋,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
偌大的客厅里没有一点家具,空荡荡的室内蹿入一点凉风,郗景浑不在意,津津有味地垂眼看着视频,庆章岁静静守着他,姬小木只得扭头看向窗外的海。庆哥,这样要加钱,她想。
庆章岁手语比得很快:“收拾下,让他住我这。”
姬小木嘴巴都合不拢了,僵硬的手指微微颤抖:“你们?”她想知道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她不再比划,转身去了主卧。姬小木勤勤恳恳地在里面忙活,安装各类用具,汗水一路从额头流到脸颊下方,由于戴着手套,不得已用手臂擦了一把汗,那对眉毛累到耷拉在脸上,再无飞扬之势。
郗景的资料很齐全,家住君山附近,家里人在景点经营店铺,有些积蓄,所以供得起他读雕塑系。
庆章岁盯着雕塑系三个字,过了小会儿放下资料,按着郗景的身子将他身上的束缚解开。
郗景倏然抬头,为什么突然给我解开?
庆章岁牵着他的手,半强迫地把人拉到主卧里。姬小木听见动静,像一只被吓破胆子的猫,手套都来不及取,便把眼睛一闭从主卧蹿了出去。生人勿近?熟人勿进!
跑出去还没歇气,她又折返回来,好心地带上了门。
郗景和庆章岁都没有松开牵着的手,他们的掌心如同两颗热乎乎的红薯,淌着蜜,还是软的。
彼此的距离几乎为零,他们在干先前就想做的事,接吻。
郗景的前女友、前男友都没有和他吻过,他总觉得舌头交缠这件事太过别扭,但是当他吻上庆章岁的那一刻,心里只有甜蜜、漫天翻飞的花瓣和布满天空的灿烂阳光。
好热。
他们不自觉就搂在了一起,胸膛相贴,肌肤紧挨着,仿佛本该如此。
他强迫自己把跪着受虐和站着接吻的两件事分开,前者应该是这人的工作,后者是他们之间的私事。
郗景拉着庆章岁的手,在他掌心里专心致志地划了两个汉字,郗景打量着他的轮廓,心想应该是混血?他又写了“name”。
庆章岁捏着郗景的手腕,在其掌心中认认真真地用手指一笔一划地写自己的名字“庆章岁”,柔软的指腹蹭过他掌心的纹理,那条生命线纵然几经拨弄,却并无改变。
庆章岁抬起他的手,缓缓低头亲吻他的手背。
身体比接吻的时候更热了。郗景心中的渴望被绅士的吻手礼点燃,他伸手一按,把庆章岁推倒在床。
庆章岁无辜地看着他,表情颇像一只待宰羔羊。庆章岁衣服脱得很快,三两下便全裸。
见少年去摸床头的润滑剂,郗景也就那么顺势往床上一躺,自然地分开双腿,他只有一点紧张,像一位不怕打针的成年人即将接种疫苗。
郗景跃跃欲试的神情看起来如同一只蹲在鱼缸旁双眼放光的小猫,他还没做过,所以格外期待。
与其说他无所谓做爱的体位、方式,不如说他看重的是和谁做爱。
?
当温热的指腹堪堪探入rou缝时,郗景难以自持地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