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杜嘉容才反应过来似的,“是个男孩儿啊?”她不吃饭了,从旁边站着的小丫头手里拿了条白毛巾擦了擦手,站起来就往钟绾的座位边上走,“长的这么好看,我倒是没看出来是个男孩儿。”
杜书寒眼皮一跳,家里寄去的信里说了钟绾的性别,报纸上的结婚照里钟绾穿的也是长衫,三姑这是想……
他觉得要坏事,在杜嘉容走过他要拉钟绾的手的时候拖着钟绾的胳膊站起身来,按着他的脑袋朝杜嘉容鞠了一躬,“三姑,我就是喜欢绾绾这个人,没别的,我们俩没孩子,等抱一个当自己亲生的养,也不碍事儿。”
杜嘉容站的离他们一步远,刚伸出手想摸摸钟绾,叫杜书寒一护,这小孩儿跟只受了惊的家雀似的躲在后头,拉着杜书寒的手不松,杜嘉容这才有机会上下打量钟绾的身段儿。
不成。
能生的男人大都腰细腿长身子弱,瞧何凤仪就是活例子,杜书寒弄回来的这个,腿上鼓鼓囊囊的许是棉裤穿厚了显的,但瞧着身段儿又不太规整,肩膀瘦窄,腰又粗了,脸模样倒是很好,像是底子不错的,但怎么长了这么粗的一把腰?
杜燊说他以前做服务生,也许是叫客人玩儿的?听说过后头玩儿松的,怎么还有把腰弄粗的。
三个人当着全家的面僵持了一会儿,杜嘉容也不说话,非得自己摸摸钟绾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能生,单靠外头太好隐藏了,杜书寒不做别的表态,就是护着钟绾不让他三姑碰,钟绾不知所措的站着,屋里暖和,临出门前小二婶非逼他穿上的绒裤是特制的松紧带,捆在腰上一圈,扎扎实实密不透风,他热的要命,却还一身一身的出冷汗。
“嗐,老三,人俩新婚,你做长辈的贴人小两口算怎么回事儿?”一直没说话,自己儿子喂饭的杜四叔道。
有他这话,杜嘉容瞬间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往后倒了两步,扯起嘴角假模假样的笑了笑:“回来就是为了这小侄媳妇儿,看看罢了。”
她回了自己的座,没再提小辈当家的事情,杜老爷问了问她在外头过得怎么样,这回杜嘉容那副咄咄逼人一言堂的样子也没了,有问的都答,连杜四叔的小儿子问欧罗巴有什么吃的玩的也都说了,只是还不冷不热的。
桌上气氛稍微热闹了一些,可直到吃完饭,钟绾都一直垂着眼皮,他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桌上的人没再管他,他好像没错,身上衣服穿得多,热得他脸红。
等饭吃完了,几个长辈终于也累了,愿意让小辈的自己回自己院子,钟绾跟在杜书寒身后头走,明明牵着手,但就是没跟上去并肩。
杜书寒心情也不多好,他的计划全让杜杰给搅了。原本想的是让钟绾见了今天这一面之后再也别见他三姑,把他能生的事儿瞒过她的眼睛,等她走了再和家里人说钟绾能生,最好那时已经怀着崽,杜嘉容手再长,隔着山水河洋的,她再回来孩子都满月了,钟绾也没用了。杜嘉容要的试验品得是没生过孩子的那种,何凤仪当初为了不当那玩意儿,委身在大他二三十岁的杜二叔跟前才能保住自己,欧罗巴那儿是人呆的地方?杜书寒能舍得叫钟绾受那个苦?
姥姥的!
不是碍着事情没办完,杜书寒真想回屋抽了枪崩死杜杰。他叫杜嘉容起了看看钟绾到底能不能生的心,这些搞科学的人脾气都怪,不查到底不会放手,杜书寒得分出更多的Jing力来护着钟绾才行。
二房那边的尾巴他抓得住,可三姑小时候对他和杜柔很好,她真要做什么,杜书寒拦不住。
杜书寒闷头往前走,渐渐拉着钟绾越走越快,钟绾得稍跑起来一点才能跟上,他今回算是头一次正经的见杜家全部的家人,虽然他们带着血亲关系,但钟绾总觉着这一大家子并不亲近,可想想自己家有血缘的那两位,只能叹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相处办法,也许大户人家就这么处呢?
但把一个小辈儿的太太能不能生、不能生抱谁家的孩子拿到台面上说,是不是有些怪呢?
此外,钟绾还想问问杜书寒,他今天第一次见这么多长辈,有没有给他丢人,做得好不好?
可他在三姑凑近了的时候下意识的那个躲法,说不定已经得罪了三姑,不然后头她怎么一句话也没和钟绾说呢?钟绾倒也不是故意的,当时那样子,三姑姑像要冲上来对他做点什么似的,他不能不害怕,但之前明明也答应了杜书寒对三姑客客气气的来着,想到这儿钟绾不禁有些心虚,用了点力气扯了扯杜书寒的手,“三爷……”
杜书寒心里盘算着别的,没听见,钟绾又喊了他一声,两人推门进屋了他才回头和钟绾说话,“怎么了?你先去换衣服,我叫阿旺烧水来洗洗手。”
不再出门见人了,钟绾就不必再穿的这么厚,他脱了外头穿的褂子,到屏风后头把身上两三层裤子还有贴身穿的绒裤脱了,松紧带勒的他腰上一圈红痕,像以前绑在腰上的红绳,现在圈在杜书寒手腕上了。
“我是说,我今天有没有给您丢人?小二婶说家里长辈喜不喜欢我都不算数,您稀罕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