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程子谦怀里跟他说了一会话,明显察觉到他精力不足,陈知手指梳着他头发:“你要不要再休息会?”
程子谦阖上眼,把她往怀里又拢了拢:“陪我再聊会。”
难得的增进了解的机会。他不是故意要听陈知视频会议的内容的,但从她话里漏出来的一点信息能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陈知不但不是演艺圈的人,而且连阶层都与他不同。
他摩挲着她的腰,很轻地问:“那些玩法……是BDSM的玩法是不是?”
陈知在他怀里顿住了:“你不喜欢是不是?我不是一定要……”
程子谦摇摇头:“暂时还在我的接受范围内,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问——”
陈知觉得头皮发麻,因为程子谦笑了一声:“你想把我变成你的奴隶,是不是?”
审视、期待、兴奋,来自陈知的这种物化的凝视他见得多了。娱乐圈就是这样的行业,配置、调试、组合、包装、贩售,造出了无数的消费品供人挑选。
他能被人供为神,奉为信仰,成为符号化的梦想,也很容易失去这种狂热感情的支持,被贬斥得一文不值。
这些天陈知对他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摸索、试探、故意激怒、千依百顺的讨好与哄诱,还有暗藏的占有。
平心而论,如果陈知是这样想他的话,永远被她占有其实不是最坏的结果——毕竟占有比爱意要更为稳固,即便到手了她发现也不过如此,就像她包养的那个小明星,她会厌倦,但不至于舍弃。
他吻了一下她的脖子:“主人?”
“不要这样叫,”陈知被他这一声“主人”叫得心颤,迅速摇头,“我是有一点这方面的倾向……有时候会很需要通过这种渠道来发泄。”
她在他平静的目光下抿了一下唇,坦白道:“也确实想过……养一条狗。”
她垂下眼睫不说话了,等了半天没等到程子谦的回应,才小声道:“我没有付诸实践。”
她要从他身上起开,被程子谦拉住手腕,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你想吗,我不了解这方面的东西,要试试吗?”
他想着心事,没注意陈知面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变换,被她恨恨地拧了一把大腿根:“我不想,我对这种形式高于实质的主奴关系没兴趣!”
对上她不再冷静的眸子,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程子谦试探地往错误答案的方向迈出一步:“不是形式,把我变成你真正的奴隶,你应该比我了解怎么做的吧。”
“程子谦!”陈知堪称气急败坏,“你故意的吧?我不想,我不想要那种感情,臣服、恐惧、敬畏,还有那种浅薄的爱慕,我见的多了,你觉得我缺你一个?”
曾经沧海难为水,摸到过爱意的形状,她怎么可能退回去将就着尝试那种平庸的羁绊。
程子谦看着她笑了一下,眼圈却率先红了。她要什么已经很明了了,这些天情侣恋爱一样的氛围不是镜花水月的错觉,是陈知真的在尝试爱他。
陈知见他这样,人也冷静下来了,凑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你懂我好不好?”
爱和控制欲,她掌握不好分寸。她很担心伤害他,但更期待在伤害到他的时候能被他理解。
“你真是混蛋,”他很轻地笑骂,跟她接吻,声音含糊,“现在知道我的好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陈知看着他笑,声音放柔:“是,你最好了……阿谦。”
这称呼嗲得要命,尤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程子谦喉咙滚动了一下,极尽克制地用唇在她唇上碾了碾。
陈知渐渐摸出来了一点门路,程子谦情绪表达跟演技是一脉相承的风格,平时云淡风轻,嬉笑怒骂都收放自如,有一种点到即止的干脆利落,也给她留足了缓冲和回味的空间。
然而到了情绪剧烈波动的关键时刻,他演技却是绝不肯用,像蚌壳一样一点心事都不肯泄露出来,生怕浓烈的感情惊扰了她。
即便是到了这种确认心意的时候,他也没有半句表白。
她不说爱他,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感情配不上这样高浓度的词汇,可他不说,她却完全有理由相信是因为这个词太单薄。
词不达意,言尽于此。
又絮絮说了一会闲话,程子谦将头埋在她颈窝不说话了,陈知轻轻亲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摇摇头,哪怕知道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他依旧觉得身心俱疲。
于他来说,这是一部暗恋成真的片子,所有的心事都在最后得到了回应,电影到这就可以谢幕了,再继续下去,他也怕激情消磨后会沦为末流的生活情景剧,充满了琐碎争吵和日益明显的分歧。
可对上陈知的眼睛,他又莫名地生出一种对历久弥新的期待。他从前觉得,她眼睛像水、像雪、像冰,沉静、温和、还夹杂着不近人情的寂寥,可现在怎么看她,都觉得她像一团旷野上安静燃烧的银白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