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无论结局如何,世俗都再也容不下他。若桑塔再不做决断,落子无悔,纵使掀翻棋盘,不过空得一地狼藉。
如今他将这个象征着随心所欲的姓氏,送给他的孩子,彻底将自己这一脉从永无宁日的皇位争夺中剥离出来。从此信鸥排浪去,孤洲不自闲。
—皇帝设局的时候,就已经把他也算了进去。
桑塔开心地将娇小的妻子整个抱起来掂了掂,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问道:“宝贝在做什么?想相公了没有?”一边亲,一边抱着人往书桌的方向走,余光还不忘指挥着老管家关门,猴急的样子实在没眼看。
若是当真让他生下孩子来……皇叔会不会……皇帝的神情变化莫测,脸色沉得像是酝酿着一场风雨。
所以桑塔强硬地将流月虏了过来,不管不顾地彻底占有,又拼尽全力将他带回王府温养,最后更是修成正果,携手一生。说这是幸得皇命,也并无不妥。
宫中能与那两家相拼的势力本就不多,若桑塔出手了,便是坐实了抢夺之仇,至于他不出手——那样娇弱昳丽的无辜美人,被恶人搓磨玩弄,任谁知晓了都会将心中的那杆秤偏向流月。
皇帝闻言微微一愣,抬眼将桑塔望了进去。众人皆知本朝皇帝姓喻,却鲜有人知桑亲王不只是封号,还是亲王原本的姓氏——桑塔是先帝与外族女子结合生下来的孩子,从来都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利。
等两人终于舍得分开,流月小脸红红,细细喘着将自己的头抵上了桑塔的胸膛。桑塔很是受用地抚摸着流月白皙的后颈,捧着他的脸抬起来与自己的额头相抵,逗小猫似的用手指蹭着流月的耳后,夸奖道:“这次学会换气了?宝贝这些日子便是学了这个吗?”
从始至终,不论是桑塔还是流月,不过都是皇帝手中的棋子。在举国参与的宴会之上公然投药,谁能说其中没有皇帝的默许?桑塔或许可以权衡利弊,私相授受;也可以暂避锋芒,置身事外,但是流月不能。
这可是冤
管家来报时,流月正在书房练字。他听了消息愣了一瞬,连忙起身往外赶,没几步路便投进了心更急的桑塔的怀里,叫亲王大人好好享受了一番归家便有娇妻投怀送抱的美妙滋味。
欺了流月便是轻了蓝田,而轻贱属国,动摇国本,意图谋逆是一顶再高不过,也再好用不过的帽子。
他熬过年少不得重视的岁月,渐渐地学会了不再被皇位和权力左右。皇帝忌惮也好,多疑也罢,也从未下手打压他。
这一点点就足够让桑塔身心舒畅。他的一只手托住了流月的后颈,一只手圈住了软窄的柳腰,蹭着唇珠深深吻了下去。
他待流月比送上门的猎物还要轻慢些,也料定了这颗白棋再无出头之日,便草草将流月送上了别人的床。他只知流月家世低微,貌美懦弱,却不知软玉温香亦是彻骨透亮,流月向来,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有……有想你的,就一点点。”一点点不愿意让别人陪,一点点无聊,一点点想见你。
他像是沙漠中苦行的旅人,终于寻到了一处绿洲。那一汪清泉是沧海桑田的见证,由融化的雪水汇成。多少人倒在了寻找他的路上,如今却只为桑塔泛起粼粼的波光。他不断地深入,几乎要来到泉眼所在的地方,水面不适地漾起了波纹,又转而温顺地围绕在他身边。他从水面探到水底,溅到岸边的水珠都将他铭记。他注意到入口处已经悄然关闭,却乐于在此流连沉迷。
他想着那个年纪尚轻便满心攻讦的帝王,暗叹:或许无人愿意向年弱时便威势逼人的皇叔交付信任——除了他的发妻,那只的娇娇软软却透亮彻骨的雪团子。
桑塔说完便行礼退出大帐,大踏步地有走着,像是要用耳边的风声带走心中那一丝怅然。血缘再稀薄也是近亲,攀到高处自有胜寒之策。无人不向往那权力之巅,他争取过,也破灭过,便无怪那人视他为威胁。如今他便要脱开嫌隙抽身而出,换两人的一世安宁。
流月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只大狮子扑倒了撒娇,于是他有些害羞地拍拍耳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说道:“我在练字,嗯……”
帝王心术,本无愧对。况且此事当真是皇帝一手造就,他试探了一下便当补偿似的赐予了许多。他原以为桑塔不过逢场作戏,岂料暗探回报的消息无一不昭示着他对流月的珍重爱护,那他对王妃做的一切就……
不论他出手与否,与陆贾二家已是不得不战。
桑塔这样想着家里的小妻子,心头微暖。他快马加鞭,只想尽快将那一捧温香软玉拥入怀中。
那就让我这个局中人,成为你最坚实的依靠。不论你此时愿与不愿,只盼你一朝梦醒,黄粱未熟,世俗仍愿待你如初。
宝贝,此时此刻,我很想你。
“我跟流月的孩子,会姓桑。”
桑塔托着流月肉感十足的小屁股将他放在桌子上,自己的身体则是挤入了娇妻双腿间,将人抱了个满怀。他将脑袋埋入流月的颈窝轻轻地又闻又蹭,抱着小妻子晃啊晃,催促着他赶紧回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