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流月桑塔二人而言,成婚之后的日子仍是稀松平常的。
朝贡大宴走向了尾声,流月的父兄皆已返乡。索性蓝田国与桑塔军队的驻地相距尚可,往返不过两日余,倒叫流月的思乡之苦无处安放了。他自成婚后便团在王府里不肯挪窝,感兴趣了就跟管家学着管理王府,没了兴致便去书房寻些杂书账本来翻,看厌了就四处晃一晃。明明百无聊赖又不肯叫人陪着,着实有些令人费解。
只有管家看得明白:小王妃孤单着,正等着王爷回来陪他呢。
只是桑塔实在是有些忙碌。成婚那几日到底堆积了不少军务,处理起来也格外费时费神。每每回府时,新婚的妻子早已睡成温软的一团,尚未体会过新婚燕尔为何的亲王大人只能从小王妃娇软的皮rou上寻些温存。
于是流月被掀了肚兜吃了ru头,小花流出的水shi了桑塔一手。总是要将小妻子玩弄得快要哭唧唧地醒过来,桑塔才肯停手将人嵌进怀里,皮rou相贴着沉沉睡去。
只是良辰易逝,缱绻难求。天不过蒙蒙亮,桑塔便得动身去军营。他动作轻柔地将怀中的雪团子放回被窝里,坐在床边摸索了片刻,而后展开一条新做的嫩粉刺绣肚兜,像打扮小娃娃一样帮团子穿好。桑塔看了看甜睡着的妻子,又瞄了一眼忙碌不休的自己,在对方俏立的唇珠上狠啜了一口方肯离开。
应付了一路老兵痞不知轻重的调侃,桑塔带着一句“咱们王爷天天窝在这破军帐,留着俊俏的小王妃独守空房”推开了门,瞬息间便敏锐地发觉帐中有人,他即刻警觉起来。可真的看清那个背对着他的清癯的身形后,桑塔微微一愣,转身吩咐士兵去远处驻守后便关上了门。
桑塔回身站定后整理了一下衣装,对着那个背影拱手一拜,沉声道:“微臣参见陛下。”
大帐中央那个负手而立的人缓缓转过身来,衣着素简却气度不凡,正是当今圣上,也是桑塔的侄儿。只见他轻轻抬手,很好相与的模样:“朕今日微服私访,不过是为些家事,皇叔不必多礼。”
桑塔点头称是,也没有开口问询为何要在军营中处理家事,只是收了礼数后微微低头,等着皇帝开口。
只见皇帝笑着开口道:“昨日刑部来报,陆、贾二贼均以谋逆定罪问斩。能将此等拥兵自重,罔顾人lun纲常之辈平定,得皇叔如此,实是我朝之幸啊!”
“日后若再有此事,朕还得多多依仗皇叔啊。”
桑塔心中微嗤,算是听明白了。日后还能拥兵自重的,可不就剩他自己了么。皇帝来这里,还是为了提醒他,起兵反自己的侄子有背人lun纲常,是要被天下人唾骂的。此话不可谓不重,皇帝特意选在军营警告他,也不过是为了威慑——若是皇帝在他的军营出了事,即便他是镇国神将也再无清誉。
软硬兼施的敲打桑塔这些年听了不少,只平日桑塔做派闲散还油盐不进,皇帝试探过几次便失了耐心,只能且防且用,叔侄关系倒也算平稳。可皇帝如今这般强硬且急于试探,甚至走了以身犯险这一步险棋,是什么成为了动摇君臣关系的那个筹码?桑塔思忖片刻,明白了过来。
只见他垂头行礼,朗声道:“陛下谬赞了!微臣今日之功,盖因陛下往日之恩。陆曹二人犯我爱妻,幸得皇命大仇得报,不敢贸然领功。”这话说得谦谨温恭,听着比皇帝的安抚之言更显诚挚。可桑塔抬头时,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皇帝苍白又愤怒的表情。
所谓的往日之恩,便是如此。昔日不论是民生多艰还是皇命难为,皇帝对他防也防了用也用了,如今怎的变了呢?不过是因为局中出现了一颗被主人捻在指间爱护的白棋。
“……朕未曾料到你会真的爱他至此。”皇帝语调有些干涩。
那颗白棋,自然就是流月。他并不是碰巧在那个时间进入大殿,也并不是偶然走入了桑塔的眼里。
皇帝忌惮陆、贾二家已久。他们军商双拥,银粮具在,相互勾结。合则谋逆犯上,分则为祸一方。如何将他们一起铲除,成了皇帝的心头大患,他暗中派人探查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两人共通的突破口——美人。
那样娇弱的,家室普通的,对于两方来说都好拿捏的美人,流月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他有着极盛的美貌,却只是附属小国的国主幼子。家室显赫的美人会激起征服欲,而家世低微的美人能唤起最深不见人的欲望。陆、贾二家近期本就被处处打压,怒气满腔,若是这样极易得手的美人也无法拿捏,纷扰过后不管拿朝贡宴上的哪一位出气,都是极好的定罪托词。
于是桑塔一边任由这样的珠玉现于人前,一边又不露声色地护着。一是为了与那二人作对,让他们求而不得露出马脚;二是,或许他自己也动了那样的心思,一点一点地融进了酒杯,灌入了喉底。
只是桑塔没有想到,他的回护对那二人的刺激如此之大。宴会当日他假意离开,本以为会借此爆发一场sao乱,谁曾想他们当即给流月下了药,还叫小美人跑了出来,这个乱子彻底闹大了。桑塔收到回报后心底一沉,匆匆赶去时便想明白了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