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鹤本来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这会在将军府稀里糊涂地被将军唤来的裁缝婆子量了身,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眼看着见着府里到处挂起了红灯笼,连廊上树上都挂满了红绸,才恍然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迟钝如她,即使发现了将军要结婚了,也没想过对象就是她自己,直到那高大健壮的男子半跪在她身前,奉上了一张鲜红的请婚帖。
久仰高第,
愿结连理,
倘蒙不弃,
恳赐玉音。
这苍劲有力的字体,确实有将军的风范,宁秋鹤心想。可眼前的情况,真的让人头大。
姬将军。宁秋鹤犹豫着问道:你我之间也不算熟悉,这是不是有点突然?
烬自知唐突,姬烬抬头,将装着请婚帖的木匣放入宁秋鹤手中,但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成亲乃是理所当然之事,自当越快越好。
请问我可以拒绝吗?宁秋鹤垂下双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圈阴影,我有心上人了。
君子不欺暗室。姬烬皱眉,周身的煞气暴涨了一下,又敛了回去,你我已有了夫妻之实,乃是我强迫于你,若我不娶你,便是欺了你,若你回到你心上人身边,就是欺了他。
不能当作没发生过吗?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宁秋鹤感受着骤然降低的温度,后半句没敢说出来。
整个玄甲军的人看着你宿在我帐中,你倒是说说,怎么当作没有发生?姬烬的怒气似乎是有实体的,迫得身前的少女几乎直不起身来。
这么说就不对了,姬将军。宁秋鹤也来了气,你方才说要娶我是因为有了夫妻之实,可宿在帐中与夫妻之实是两回事,就因为你的属下知道我宿在你帐中,这就是你必须娶我的理由?你想娶的怕不是道义和脸面吧?话刚出口,一阵天旋地转,人已被压在了身后的案卓之上。
姬烬单手握住少女的双腕扣在案上,健硕的上半身前倾,紧紧压住她单薄的娇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女子名节为何物?
我自然知道。宁秋鹤不怕死地挑眉,可将军毁我名节在先,不顾我意愿迫我相嫁在后,将军就只会欺凌我这样没有还手之力的女子?
姬烬闻言一窒,深吸一口气,却没有放手,而是直接将宁秋鹤拉起来,抱进了怀里,沉声道:你说得没错,确实是我欺了你。但有一样你说错了,我想娶你,并非为了什么道义脸面,你的名节如何,我也半点不在乎。
所以呢?宁秋鹤推了推身前的肉墙,纹丝不动。
所以?姬烬低笑一声,请婚帖你也接了,不嫁也得嫁。
什么!!!???宁秋鹤又惊又怒,帖子是你塞我手里的,我又不知道接了就代表答应,你这不是耍流氓吗!
兵不厌诈。姬烬抱紧了怀中的少女,柔声道:放心,我就只欺你这一次,往后我不娶侧室不纳妾,家里你最大,你喜欢怎么折腾都随你。
你!你宁秋鹤不住喘大气,觉得自己快要被气到心梗了。
当天夜里,宁秋鹤被重兵护送进了王宫待嫁。姬焰笑眯眯地盯了她大半晌,大手一挥给她拨了一座空置的宫殿和一群宫女。
每一扇窗外面都站了守卫,宁秋鹤掩窗兴叹,别说她现在身子不便,就是大好的时候,也不一定逃得出去。
大半夜里,正趴在大浴桶里昏昏欲睡的宁秋鹤,眼看着身前的侍女咚的一声倒在地上,脸上迅速长满了细细的、密密麻麻的鲜红疹子,顿时一个激灵全醒了。
喂,她宁秋鹤伸出还滴着水的纤纤玉指,指了指身前倒地的侍女,却听到身后都是人体倒地的咚咚声,回头环顾,殿中侍女已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脸上同样爬满了红疹。
闭了嘴,收回了手指,宁秋鹤端坐回浴桶中,伸手将火晶捞起,握紧手里,决定静观其变。
顷刻,旦见横梁之上有漆黑的衣袍一角一闪而过,继而一抹修长的身影从潘然而下,赫然是一身披黑袍的年轻男子,无声地落在宁秋鹤的面前。
男子并未覆面,脸色稍显苍白,却是神清骨秀,薄唇轻抿,眼中似是有说不完的哀愁。
哦,是你呀!宁秋鹤将脸趴伏在浴桶边缘,假装随意地道:厌离尊,深夜前来是有何贵干呢?当日在巫溪边上的小村里发生的事,宁秋鹤可记得一清二楚,此刻心里七上八下,恐怕这人怕是寻仇来的,可她此时身体不便,该如何是好?
厌离看着宁秋鹤双眼骨碌乱转,轻咳了一声,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了半晌,才道:你莫要叫喊。
方才十几个侍女倒地的动静也不小,宫殿外至今都仍是静悄悄的,怕是连殿外的护卫也全被这人放倒了。喊也没用,宁秋鹤心想。
两人一个在浴桶里泡着,一个在不远处站着,一时间谁都不说话,大眼瞪小眼。
也没过多久,厌离仿佛觉得这样耗着也没意思,率先道: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宁秋鹤一张小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