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也只能骗骗陌生人,没钱还是被中途赶下马车了。”
我冷哼一声:“那是没想走我的线路,以及你老师的脸是除了魔法唯二的优势了。”
我和我年轻的学生走在回乡荒凉大道上,我们没有从大门进城,因为原本的边缘小城的城墙已成断垣残壁,直接横跨过去就能进入城内。
我们在空无一人的小城废墟里走了十几分钟才终于在中央广场上见到了滞留这堆人类生活建筑残骸里的魔物。
分别十年的骑士团的骑士的头颅滚落一地,无头的残躯堆叠在中央广场的中央,而尸体堆的上方是一具用自己利刃捅穿自己胸膛的尸体。
我愣在原地,我突然意识到我与我的母亲有多么相像。
“老师,是魔化后被利落斩杀的尸体。”学生检查那些头颅的状态,简单地总结道,“没有人类尸体一样的腐烂,切口也是十分的整齐,下刀的人是个老手。”
凯斯团长对魔物从不心慈手软,而他再熟悉不过骑士团的各位骑士,因而他的杀心也不会对成为魔物的骑士有任何犹豫。
因为这是团长的责任和义务。
我看见学生踩上尸体堆,试图观察那具最顶上的尸体,连忙向她大喊:“小心他还活着!”
慌乱之中我竟然将那被高级魔物魔化的尸体当作了人类来称呼、来尊敬,而我最不愿面对的是那些尸体曾经是我最亲近的骑士团,更加可悲的是回到故土时我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名字。
这十年来我没有放弃追寻那日魔物入侵的真相的步伐,但是越追寻越感觉偏离真相、力不从心。
我开始害怕、懊悔、怀疑是我的自信和傲慢害了凯斯团长和骑士团——如果我与凯斯骑士团并肩作战,我本来就应该在那里,即使战死,也该在那里;如果我当时拼命地赶往凯斯团长的战场,如果,如果……凯斯团长不应该死,他还没有战斗到底,就死在了魔物的手下,而连尸体都成为了魔物的傀儡。他该有多难受。
“这是封印的剑。”学生跳下尸体堆,猛然见到我失态的模样惊讶了一瞬,“老师,他们是你的熟人吗?”
我的舌头仿佛被蛰了一般,又麻又肿,说话不住地吞咽口水:“他们就是我说的那个骑士团。”
学生难以置信而又兴奋地睁大眼:“是那种精神型的魔物干的?”
我走过她,沉闷地说道:“帮我埋葬他们。”
按照模糊不清的记忆和铠甲上的标记,我将他们的头和身体一一对应起来,而尸体堆上那具被自己的剑封印的尸体由我们两人合作给搬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生怕碰掉剑上的封印——估计附近没有其他魔物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骑士团的尸体被整齐地放置三排,我吟诵起火焰魔法一把火烧尽了他们的遗体,愿他们的灵魂乘着灰烬和火焰上升天堂。
最后是那具危险的自封印的尸体。
学生被我支开去打扫燃烧过后的灰烬,我独自一人跪在尸体面前情难自已。
我想我与我母亲还是有所不同:我的爱人自始至终是不知道我爱他的——我认为是这样;而我也不会嚎啕大哭,在他面前哭泣岂不是太不冷静,凯斯团长喜欢冷静成熟的战士。
可是,为什么我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流出我的眼眶,我想对他说的话全部堵塞在我的鼻腔和咽喉?
真讨厌啊,暗恋的人。
我竟然是那个暗恋的人。
我竟然是那个活着的人。
我用衣袖大力地擦去泪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不能再在凯斯团长面前哭,这样他只会把我当作小孩子。
我应该同处理其他骑士团的尸体的处理方式一样,燃尽凯斯团长在世间最后的遗物——他被魔化后自我封印的尸体,但是我做不到,我的手在疯狂地打颤,舌头也仿佛打结般僵硬。
我也不能把他留在这里,留在这座没有人可以守护的故乡。
“我没有做到你说的。”我艰难地开口,软弱的眼泪随话语开始往外涌,“我没有一直战斗,在你们需要我的时候,我逃走了。”
我不知道假使我那日抛下保护那群小城高层和居民们的任务转而支援凯斯团长和骑士团的结果是否会如我所愿。
我摸上他布满青苔的铠甲:“我一直把吉尔斯的威胁当作我逃避的理由,我无法做到像你那样一往无前。而我也没有能力继续战斗,我是个蹩脚的魔法师,不合格的骑士团成员。塞里恩团长……”刹那间我回忆起十多年前在骑士团接受训练的生活,“我没有理解过你。”
我亲自揭开了我从不存在的虚假爱情:我小时因为崇拜、憧憬凯斯团长而产生了占有欲,我仍旧在怀念童年可以依靠的那个冰冷坚硬的怀抱。那是凯斯团长的铠甲,他的胸膛,他的力量。
可那是爱情吗,还是误把对幻想中的大哥和父亲的可靠长辈的企盼、渴求和占有欲看作是我的初恋强加在凯斯团长的身上?
我是如此卑劣的小人,竟然想用爱情独占凯斯团长。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