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最多的,自然是处于本该天真浪漫的年纪的小孩,沈岱。
再下一幅简笔画里,小王子仍是在画面的中央,他的周围一无所有,再外围却围满了狐狸。
按照《小王子》中狐狸的话,世上有许多狐狸,但一旦它被驯养,它就会对于驯养它的人来说,变得特别。
而现在这幅画面里,没有狐狸驯养小王子,小王子也没有驯养任何狐狸。
再下一幅画,画面中小王子和一只狐狸面面相觑。
“这是陶昔吧?”
再下一幅画,狐狸陶昔也走了,小王子的嘴里冒出了个对话气泡:“我要回去找我的玫瑰了。”
玫瑰,小王子的恋人,他们彼此驯养,他们对彼此是特别的。
“好,现在去找玫瑰。”仲山嘴里擒起笑意。
他出了暗室,在画室里找到了一朵正开的艳的玫瑰,玫瑰的根茎被夹在一个速写本里,翻看速写本,这一本都是画的仲山。
睡觉的仲山,弹吉他的仲山,阅读的仲山,处理事务的仲山……有的是沈岱看着他画的,毕竟当时就被仲山抓包了;有的应该是沈岱凭记忆画的。
“都不画裸体的吗?”仲山一边玩笑着,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狐狸说,‘一旦被驯养,就要冒着掉眼泪的危险。’。是的。我原本是个已经哭不出来了的人。但因为你,我又重拾了感情。我重拾了哭泣这个能力。”
这一排文字下,是四个字:“下部:与你”。
“下部?什么下部?好涩哟。”在过度解读与搞黄这两个能力上,仲山是当之无愧的卫冕之王。
这些先放一边,还是破案要紧,接下来的指示……仲山掂量那排文字,“哭泣的能力?”
对,仲山想起来了,他唯一一次看到沈岱哭,应该是那次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情人节,仲山只能在家里和沈岱约会,就像许多情侣在这样的日子里会做的那样,他们决定一起看一部电影,反正家里有的是白墙当幕布。
沈岱提议看一部仲山配乐的爱情片。仲山拒绝这个提议。他唯一配乐的一部爱情片,还是在他刚开始向配乐转型的时候——反正他自己是觉得配的不好;而且沈岱嘴上说着毫不在意,其实电影一在网上上线,沈岱马上就买来看过了。
于是他们看了一部据说很“适合”情侣一起看的片,《消失的爱人》。
两人看完后,沉默,仲山拿过遥控器,换了一部,《时空恋旅人》。
当看到男女主角的婚礼上下起大雨时,仲山发现,身边的沈岱哭了。
“据说婚礼遇上大雨是好事。”看完后,沈岱说,“这代表着,你一生的泪,在这一天都流完了,往后将全是幸福的时光。”
沈岱如是为自己开脱:“我只是觉得这个想法太滑稽了,滑稽到让我流泪。”
仲山不说什么,默默抱住了他。
“对了,说起来,你想要婚礼吗?”
“你是说,要在这里举行婚礼吗?”
“不行吗?再者……你现在不也能去附近走走了吗,薛启老弟他们家在附近建了个玫瑰花园,我们可以在那里。”
“算了,麻烦。”见仲山好像挺失望,沈岱问:“怎么?你喜欢那里?”
“嗯。”仲山直抒胸臆。
“去玩玩倒是可以。”沈岱说,又补充,“我讨厌仪式。”
“好嘛。”仲山嘟嘴。
可这又有什么线索呢?
仲山回忆和沈岱关于这部电影的讨论。
“虽然男主有超能力,但故事其实还是普通人的故事,很普通的人。”
“我想这正是它打动人的原因吧。”仲山说,“就像你那么喜欢《斯通纳》,也是因为这个。”
《斯通纳》?
这本书和沈岱最喜欢的其他几本书一起,经常被沈岱到处乱放。沈岱经常拿起一本,在这儿读读,散散步,又在那儿读读,读到没兴致了,就随手放在一边。等到他又有兴致时。
“啊,我找不到那本书了。”
“你回忆一下,你又放哪儿了?”仲山已经习惯了。
“想不起来了。”
沈岱的病让他的记忆力受损,是平常有什么重要待办事项,不记在小本本上就绝对会完犊子的记忆力,这仲山也没办法,他无奈地叹气,“我去给你找。”
“还让我找书?”仲山生气了似的,下一秒就乖乖找书去了。像是为了印证仲山的思路是对的,这本书直接在画室里就找到了。
他翻阅这本书,看哪里有新指示,他开始思考为什么沈岱会这么喜欢这本书,这是本记叙一个教授平凡的一生的书,仲山一贯不喜欢这些外国名着,虽然顶了张轮廓深的脸,他更喜欢中国文学,古代的是因为博大精深,当代的是因为够黄。
“因为它平凡。”记得沈岱这么回答过。
确实很平凡。但对于沈岱来说,这样平凡的人生,都是遥不可及的。
仲山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