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公公连便服都换上了,就是为了陪着沈元秋一同出宫,可谁知沈元秋全然不需要他作陪,那什么立于灯火阑珊处等着的人,正大摇大摆地立于宫门处,眼巴巴地早早候着了。
那沈元秋见了人,便二话不说地让这卫公公自己去别处逛,抑或是再返回宫中,气得卫公公又是对着贺平安的背影一阵骂。
狐媚妖Jing,净迷惑君心来了。
天色全部暗了下来,宫门正对着的大街上挂满了明灯,整条街像是条金色长龙一般地蜿蜒匍匐着。街上到处都是人,小孩举着糖葫芦跑在人群中,咯咯笑着,你追我赶的。
沈元秋与贺平安并排走着,二人在这人群中走得慢,沈元秋穿得厚,带绒的领子将他脖子围得严实,暖和得很。
贺平安背着手,手上来回转着什么。
“好你个贺平安,”沈元秋两眼望向前方,“一张破纸便要叫我出来,当真是太惯着你了。”
贺平安拉了一下沈元秋,躲开了撞过来的小孩,“这叫恃宠而骄,你情我愿。”
“哼,”沈元秋瞧着街上挂着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花灯,又瞧着其它卖着新奇小玩意的摊铺,“你不是自己走了吗?连句话都没留下,怎么又要来见我?”
贺平安拉着沈元秋在卖小玩意的摊铺驻足,拿起一个木雕的马儿把玩起来,“舍不得了罢?”
沈元秋也学着他从拿起一个小玩意在手里摆弄着,那是一支白玉杆的狼毫,沈元秋指尖冻得红,他垂着头滚着冰凉的玉杆子仔细瞧着,没有搭理贺平安的话。
贺平安将木雕马儿放了回去,转而一门心思地瞧着沈元秋,“喜欢?”
“喜欢我便买了送你。”
沈元秋眼帘轻抬,带着些慵懒,“我有钱,自己买。”
摊铺老板一看这二人穿着便知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一听其中一人有要买的意思,那激动的言语立刻跑了出来,“这位公子好眼力啊,这可是全京城仅有的白玉杆狼毫,我担保公子看上的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只此一支?”沈元秋问,听他询问的语气,约莫是信了。
“只此一支,”摊铺老板搓着双手,“公子要吗?”
沈元秋低头又将摊上所有物件尽数扫了一眼,又随手拿起贺平安方才方才的木雕马儿,他将两样东西拿在手中,道,“都要了。”
“好好,”老板喜上眉梢,“共十两。”
沈元秋琢磨片刻,点点头,从腰间摸出钱袋,把银子递给了老板。
贺平安抄着手观望着,只见沈元秋将钱袋放好后,拿起买的两个物件又继续往前走,贺平安走在他身后,肩膀时不时碰着他,沈元秋捂得确实暖和,贺平安看不到半点他的后颈。
“贺平安?”沈元秋突然回头,一眼就瞧到贺平安有些不寻常的神情,觉得奇怪,“怎么了?”
贺平安走上前,揽住沈元秋的肩,把人往怀里一带,“无事。你叫我做甚?”
沈元秋把玉杆子狼毫拿起来,举到贺平安身前,“送你。”
贺平安呼吸一滞,他停下脚步,立刻被后面挤上来的人撞上,他干脆带着沈元秋往旁边站,钻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内,这里没人会撞到他们了。
“送我?”贺平安轻挑眉,“什么由头?”
“我欠你的,”沈云秋鼻尖也跟指尖一样,被冻红了,“这个就当还你的。”
贺平安点点头,“原来如此,”他接过狼毫,放在眼前接着月光细瞧了瞧,“我还以为这是你送我的新年礼。”
“这个是。”
沈元秋举着木雕。
“这个是新年礼。”
贺平安将狼毫从眼前移开,他用那玉杆子戳着沈元秋额头,“陛下当真是在宫里被养坏了。”
沈元秋收回木雕,“我瞧着你喜欢才买的,你竟是敢嘲弄我,不要算了,丢了便是。”说完,那木雕就被丢在了地上,断了一条腿。
“我哪里舍得嘲弄你,”贺平安弯腰把那木雕捡了起来,“你送的我都喜欢,只不过这木雕着实不值你给的那价钱。”他睨着沈元秋,“可若是你的心意算在里面的话,它便是份大礼了。”
沈元秋别开脸,小声道,“还说没有嘲弄我。”
“断是没有的,”贺平安一手托着一份礼,“我哪里舍得。”
“不过元秋啊,我也有样东西要送你,现下手不得空,你先帮我拿一下这两样礼好不好?”贺平安摊着掌心上的两份礼。
“你......也备了礼?”沈元秋边问着,边从贺平安手中拿回了礼,“是什——”
话没说完,贺平安便弯腰捞着沈元秋的膝窝,把人扛到了肩上,朝着巷子尽头走。
“贺平安!”沈元秋压着声音用力锤着贺平安的背,“你要做什么!”
“嘘,”贺平安颠着沈元秋屁股,“小点声。”
巷子的尽头是一处三面封闭的死路,贺平安扛着沈元秋拐到角落,把人放下来挤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