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商讨之后,曹县令便派了个衙役扮作被抓住的匪贼,被丢进大牢跟之前被抓起的匪贼关在一起。
那日夜里,曹县令便亲自进入大牢,跟他们说出了想要他们归顺的意图,然而不出所料,他们全然拒绝了曹县令的收买。
被关进大牢的衙役在牢中跟众人打好关系,亲近起来之后他便垂头丧气地说起了家中老母,母亲年事已高,然而自己恐怕不能为她尽孝,遑论他连个老婆都没讨到,若是真就在牢里待一辈子或是一命呜呼,他就算下了地狱也会后悔。
不少人都被他说动了,然而再悔恨都不会轻易相信官府,他们仍旧没有接受曹县令的收买。
第五日,衙役跟大家伙说自己想要接受曹县令的提议,接受官府的收买,大家虽多有劝阻,但明显决心已无前些日子那般坚决,甚至不少人顿生想要同衙役一同离去的想法,不过他们仍旧选择蹲在大牢之中,静观其变。
衙役离去三日后再度回到大牢中探望诸位,众人得见其面色红润,满眼笑意,便知曹县令所言不假,归顺了官府确实会得到不小的补偿,顺便摆脱了土匪的骂名,说不准可以拿着些钱粮回家娶媳妇。
如此一来,被关在大牢中的人便开始蠢蠢欲动,他们等待着曹县令再度到大牢之来。然而曹县令五日未去,叫他们等得焦灼。
等到第六日,曹县令终是出现在大牢见他们时,几乎所有人都殷切地站起来望着曹县令,期待着他再度劝他们归降。
然而此番曹县令去往大牢之中却是在哀叹,闭口不谈招降之事,他说前些日子放走的那人揣着银钱回家探望老母,却在路上被土匪抢了去,分文未剩,曹县令摇着头,道那些银钱够那人和他的老母亲吃上半年的。
这番言论一出,那大牢里关着的匪贼竟是像自己的钱财被抢了似的,纷纷怒上心头,直骂着那抢钱的不是好东西。
曹县令叹道,说想来还是放弃招降一事,这匪贼窝点一日不端,那赏的银钱也总会归到他们手中,还不如作罢。
曹县令转身欲走,牢中匪贼具大喊起来,叫着曹县令留步,他们纷纷表示出自己愿意帮忙剿匪的意愿,只要官府答应给他们上路的钱粮,不砍他们的头,曹县令答应了。
不过曹县令并没有将他们尽数放走,而是挑了几个瞧着机灵的,找人打了一顿,然后交待了一些话,让他们趁着夜色偷跑回去告知自家主子。
三日后,县衙中衙役以及官兵全体出动,从山的西边开始搜动,找到了三处匪贼的窝点,具是空空如也。
七日后,官府中人再度出动,在南边设下埋伏,从北边逼近,然而匪贼继续逃亡东边,仍旧一无所获。
至此,匪贼帮子的头目对于逃回去的小弟深信不疑,他们当那官府中皆是痴傻之人,看不住囚犯也留不住计划。
十日后,官府再度出动,此番他们分为三路人,两路是官兵,一路是贺平安的人,他们分别从西、北、南三个方向出发,一齐向着中部逼近,而散在各处的匪贼此时也结成联盟,一同朝着东边迁移。
就在官府和贺平安的人从三方朝着中间扫荡之时,被关在大牢中一齐放出的匪贼在李长志的带领下在东边设下了埋伏,等着三方人员逐渐聚拢一齐朝着东边逼近时,将向东跑的匪贼困在了包围之中。
匪贼虽说兵器比不上官府和贺平安的,但是他们人数众多,并且各个都是豁得出命去拼杀的,因此在发现中了埋伏之后,他们毫无犹豫,直接从中间开始向外突围冲杀。
最外圈围着的官兵各个手拿弓箭,对着中间密集的匪贼不断射着箭雨,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浪费人力冲上去近战,而是用弓箭和长戟远攻,待到匪贼士气杀得差不多的时候,李长志带着近卫突破包围冲了进去,手持刀剑的官兵也一同加入了混战,惨叫和穿刺声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之久。
尸横遍野,血流漂杵,漫山遍野仿佛都成了血腥的巢xue,到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被困于包围的匪贼被杀得跪在了地上,他们丢下手里的刀放弃了抵抗。
衙役上前将投降的匪贼一个接一个捆在一起,连在一条绳上,官兵们则散去一些去追个别逃跑下山的人。李长志肩上被人砍了一刀,正骂骂咧咧地跟自己怄气,另一边站在成堆的尸体旁出神的贺平安则是手臂上被砍了两刀,他随意包扎两下,盯着成河的鲜血不知在想些什么。
“爷,”蒋毅擦着额头的血走到贺平安身边,“曹县令说我们可以下山了,皇上在山下等你。”
“嗯,”贺平安眉头紧锁,他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匪贼被一网打尽而变得轻松。
“爷在想什么?”蒋毅问。
“在想我爹娘。”贺平安答。
“齐哥应该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爷要给的东西也会交到二老手上的。”
贺平安看着一张张埋在血污中的脸,他们之中有的还在呼吸,苍蝇却爬到了他们的脸上开始吃食,“嗯。”他简短地回答蒋毅。
“爷,”蒋毅鼻子有些痒,他想抬手蹭一蹭,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