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祝真抱回大床上,封绍颇具绅士风度地移开目光,将干净的浴巾递给她。
祝真已经恢复冷静,对方才在浴室里经历的异象有所保留,用浴巾将光裸的身体紧紧包裹起来,只说是因为腿脚不便,不小心出了意外。
封绍并没有多说什么,将她的换洗衣物取了过来,避嫌地走进卫生间洗漱。
总是温柔的眼眸褪去伪装,变得防备又冷漠,他趁祝真不注意,蹲在浴缸前,左手探进已经变凉的水里。
手掌触及缸底,材质并不算太过光滑,甚至因为年久老化,带着点儿粗糙的沙砾感,怎么也不至于爬不出来。
他换好灰蓝色的家居服走出去,祝真已经套上睡裙,躺在大床的另一侧,娇小的身子紧紧挨着床沿,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去。
别墅的温度很低,不仅不用开空调,睡觉的时候恐怕还要盖上一层毯子。
床的这一侧微微下陷,封绍躺上去,对祝真张开怀抱:真真,过来。
祝真心里一跳,拿不准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反常,磨磨蹭蹭地往他的方向挪了挪,被他一把拉入怀里,紧紧抱住。
刚才吓坏了吧?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醇厚又温和,像极了那个总是耐心地保护她、教导她、陪伴她的人。
祝真的眼圈红了红,轻轻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男人的下一个动作吓得险些跳起。
他翻身压住她,目光温柔,右手慢慢抚过她的脸,一条腿颇具性暗示意味地挤进她双腿之间,声音哑了好几个度:真真,我们是不是很久没做了?
祝真的脊背僵硬如石,却不敢做出太明显的排斥举动,小手害羞地推了推他,道:改改天好不好?
我今天有点儿累。她压住浑身传来的不适感,柔弱无害地编织合理借口,再说咱们之前都是在副本里面做的现实里应该还是第一次,我怕疼
封绍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语速很慢,带着层薄茧的指腹暧昧地刮蹭她耳后的敏感带:真真,我总觉得,自从醒过来以后,你对我疏远了很多。
你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他俯下身,柔软的唇吻向她白净的小脸。
祝真觉得,即使在幻境中和那个吃人的怪物搏斗厮杀,也不会比这一刻更可怕。
她悄悄咽了口口水,竭力保持微笑,甚至主动搂住他的脖颈,偏过头回吻他。
顶着好像要把她从外到里分析个透的眼神,她娇嗔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疏远你?阿绍,是不是你受系统的影响太大,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才这么多思多虑的?
封绍又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往后退了退,轻笑道:或许吧。
他摸摸她的头发,在有些汗湿的鬓角停顿片刻,不动声色地道:真真,快睡吧,晚安。
晚安。祝真如蒙大赦,连忙闭上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沉闷的钟声惊醒。
意识还滞留在混沌的梦境里,她恍恍惚惚地半睁着眼睛,听见楼下的座钟咚咚咚报时,声音浑厚,震得大脑嗡嗡作响。
连敲十二声,一切重归寂静。
许是睡前喝多了水,祝真觉得小腹憋胀,和对卫生间的恐惧斗争了一会儿,终于认命地爬起身。
上完厕所,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经过老旧的梳妆台时,忽然想起一个灵异传言
不要在半夜十二点以后照镜子,否则会看到可怕的东西。
这样想着,她的眼睛不自觉地往刻着古怪花纹的镜子上瞥了一眼,看见正常的影像时,自嘲地摇摇头。
这别墅的环境真是自带恐怖加成,待得久了,没鬼也要吓出病来。
镜子里的女孩子穿着浅蓝色的睡裙,头发有些凌乱,双眼黑白分明,鼻尖精致,嘴唇嫣红。
好像过于红了些。
她下意识地往镜子里又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红红的唇角往两边翘起,露出个甜美的笑容。
可她并没有笑。
祝真头皮一炸,身体犹如被什么东西死死按住,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镜中少女慢吞吞地转过身,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女孩子拿起一把样式老旧的梳子,上面覆满殷红似血的红宝石,镜子里的月色很明亮,梳子一闪一闪,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她梳理着蓬松的头发,每梳一下,头发便拉长几厘米,渐渐垂至地面,蜿蜒到梳妆台上,爬向镜子,像一只只黑色的小手,不断抓挠镜面,挥舞着,盘旋着,打算从里面钻出来。
终于,一小缕发丝从镜子和梳妆台联接的缝隙里冒出个头,似乎感知到了祝真的方位,跃跃欲试着向她接近。
祝真害怕得面无人色,用尽所有的意志和压制她的莫测势力对抗,终于短暂脱离桎梏,拿回了控制身体的能力。
这时,从镜子里钻出的发丝已经铺满了整个梳妆台,像黑色的瀑布倒垂下来,几缕头发灵活地汇聚成一束,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