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帝清正严明,百姓安居乐业,是为中兴之代。
此次南巡,皇帝坐在仅有薄纱围罩的龙辇上,大方地允许夹道两旁的百姓直视圣颜。六匹高头大马整齐地拉着龙辇缓缓向前,鼓乐队演奏出,侍女往两旁泼撒花瓣,百姓跪在地上高呼万岁,端的是一副圣帝亲民、国泰民安的情景。
客栈3楼掩着窗,客人们透过窗缝偷偷看着,等待龙辇来到楼下。其中一女对丈夫窃窃私语道:“陛下胆子可真大,如果有刺客放暗箭可咋办啊。”
“陛下乃千古明君,天生受天道庇护,自然是不惧歹人。”掌柜的插话。
应鹿嗤笑一声:“这里方圆1里都布满皇家护卫,道路两旁的房屋上全趴着暗兵。现在我们这批人中都混入了一个暗卫呢。皇帝布防如此严密,真有歹人异动马上就能制服,是以他才能如此地淡定无畏地坐在龙辇上威风。”
“喂你这小子说些啥呢!”掌柜怒骂。
应鹿朝着角落里一个Yin沉的矮小女人行礼,一本正经地道:“姐姐护卫辛苦了,这里只有我和鹰叔有武功,我身上没携带任何武器,也无意对陛下不利——所以姐姐能不能把栓在我脖子上的银丝撤了呢?”
程鹰闻言大吃一惊,赶紧凑近查看。果真发现应鹿脖子上竟在不知不觉间套着一根细如蛛丝的银线!只要这个女子运起功法,应鹿马上人头落地。
“他……身上真的没有武器。”程鹰对着女子说道。
Yin沉女子低头玩手,没理会他。
程鹰思索片刻后,将自己身上的长剑和七把飞刀放在8米外的柜台上,又回到窗边。
女子低着头打了个响指,应鹿脖子上的细丝应声而断,但银丝还是划破了他的皮肤,脖子上好似绑着一条红线,十分骇人。
掌柜等人见这个容易被人忽略的女人真的是武功高强的暗卫,吓得不敢再开口说话,只是躲开程鹰两人1米外,凑在窗往外瞧。
楼下一阵欢呼万岁声,龙辇到了。
程鹰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看着端坐在龙座上的皇帝,男人呼吸不畅,心中恍如被尖刀刺穿般剧痛。
这个时候,皇帝抬头往客栈方向略了一眼,恰好隔着窗户对上了程鹰的目光。程鹰僵直身体不再看皇帝,看向后方六皇子的步辇。这一看,他忍耐着的泪水便簌簌落下。
“…………当初那个小娃娃长大了。”程鹰流泪喃喃道。
应鹿压低声音问:“鹰叔,莫非这是你生的儿子?”
程鹰窘迫地道:“说啥呢,这是杏妃亲生的皇子……杏妃是我的胞妹,现在不在了。六皇子养在皇后名下,是陛下最疼爱、也是最出色的孩子。”说到死去的亲妹,程鹰眼神黯淡下来。
应鹿“哦”了一声,暗悔自己说错话。思考片刻又甜甜地说:“那鹰叔的身子,也能生孩儿吗?”他又补充道:“——江湖人对子嗣比较随缘,一生无子靠收徒弟传承的比比皆是,鹰叔直说便可。”
“部分双儿天生无法生育,我也是其中一人。”程鹰平静地说道。
应鹿笑道:“那我们可要多收徒弟咯。”
世间男子总会对子嗣有所执念,程鹰见少年愉快地畅想两人收徒养老的样子,胸口的闷痛消去几分,颇受触动。
[你喝下这碗药,便会永久失去生育能力。]
[为何挣扎?双儿诞子十死一生,朕是在救你的命。]
[阿鹰莫怪朕,双儿终究也算男人,皇裔绝不能由男人肚里出来——来人,灌药!]
往事历历在目,这些过往清晰地在程鹰脑中回响。但看着应鹿清澈的眼睛,男人也被他这一往无前的阔达感染,露出了笑容。
这几日两人都厮混在一起,程鹰对少年的热烈追求已经产生了些许悸动。每逢和他在一起时,心中那些Yin暗的回忆都会暂时忘却。两人一同老去收徒的未来…………程鹰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恰逢此时皇室一行人均已远去,连鼓乐声都听不清了。街道顿时宽阔了很多,明亮了很多,一如程鹰此时的心境。
“啊!是桃绿儿姐姐!”少年忽然指着街边一个女人说道。
那个女子脸上有着可怖的疤痕,而搂着她的男子满眼宠溺,两人在拍抚着一个小婴儿。
“她的孩子出生啦!我去打个招呼。鹰叔也一起吧。”
两人下楼迎面跟这对夫妻打了招呼,被毁容的女人看起来很幸福快乐,她笑着说自己是来带孩子凑热闹的。四人在应鹿推荐的酒楼雅间内边聊天边用餐,其乐融融。
期间程鹰忽然说道:“糟糕,我的武器还落在客栈柜台上。”
应鹿道:“我帮你拿回来。”
程鹰笑道:“不必,我去去就回。回来的时候把夫人刚才说的云片糕打包带来。”
“那快去快去!”应鹿开心地说。
程鹰回客栈后,掌柜说武器和玉佩已经放回他的房间了。程鹰说“我哪有什么玉佩”,掌柜头也不抬朝他摆摆手。男人想着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