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院子外头跪着!领了你们进府,是要你们做活服侍主子的,不是接你们进来享福,踩到主子头上的。”
雅静冷不防听到胤禩这样说,那眼泪就刷地流了下来,望着胤禩,无语凝噎。
晼晚见胤禩发了话,便也不言语,看他如何作答。
胤禩看了雅静这副样子,心里不由对这个丫鬟失望,看在她服侍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份上,平日也给她不少体面,却让对方以为自己对她有意,敢大着胆子阳奉阴违,连福晋的话都不管用,非要自己出面。
雅静大约也看出了胤禩眼里的失望,所有哽在嗓子眼儿的话都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咬着唇,默默地走了出去。
妙彤也跟着往院子外头去。
胤禩看今日闹得不像话,唯恐下人日后都不服晼晚的管束,便又对院子里的所有人道:“福晋是我们贝勒府的主母,这内院的一切,都是福晋作主。谁要觉得福晋说的话不算数,还要问爷的,直接逐出府去!”
他们被分到了八贝勒府,就是贝勒府的人,若被逐出府去就是犯了大错的,别的府不会收不说,自有重刑等着他们呐!听贝勒爷提要逐出府去,自是个个都老实了许多。
一般内院里闹腾得过分的,并不一定是那主母没能耐,而是男主子其身不正,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还要言词凿凿,号称“男人不插手内院事”。你要真的不管内院事,你就别回内院睡女人啊。别嘴里说着什么都不插手,却天天通房小妾睡得不亦乐乎。
对于不得宠的主母来说,得宠的小妾就是内院秩序崩坏的主要因素,其归根结底,还是在号称不插手内院事务的男人身上。若男人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要将内院混乱的情形推到女人身上,实在不是没脑子就是人品败坏,总之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晼晚这边就暗地里舒了一口气,便和颜悦色地对底下人道:“既然贝勒爷发了话,你们也都好好想一想。我今儿却是乏了,要好好歇一歇。”
胤禩便轻揽过晼晚的腰,半搂半抱地扶着她进屋去了。
“雅静、妙彤两个是打定了主意要做通房了,爷说要怎么办?”说是都让自己处置,可毕竟是他身边的大丫鬟,还得看他一分薄面的。
胤禩想了想,“罢了,倒底是主仆一场,你同张嬷嬷说一声,将她们配出去,嫁妆多添些。”
晼晚倒也不惊讶,毕竟服侍了这么多年,哪怕失望,到底有几分情谊。这两个嚣张丫头仗势欺人了好些年,也还能风光嫁到外头,晼晚觉得胤禩这做法已经仁至义尽,但那两个丫头听了消息却仿佛是晴天霹雳,要叫她们离开胤禩的身边,比叫她们去死还难受。
张嬷嬷却情不过,就来晴雨院找了晼晚。
“福晋嫁给爷的时日虽然不长也知道府里的情况,爷已经十八,可膝下还没有任何子嗣,其他府里的小阿哥们早就已经开蒙读书了。老身以为,雅静、妙彤近身伺候爷这么多年,年岁耽搁了不说,爷也习惯了她们的伺候,由她们继续留在爷身边伺候岂不两便?想来爷也要感激福晋的贤德的。”
贤德?晼晚不无讽刺的好笑,竟以为这个就可以压着她。别说她根本不在意所谓的贤德,把两个丫头嫁出去本也是胤禩的意思。她也不信张嬷嬷看不明白。
原来她就猜测那两个丫头跟张嬷嬷之间有联系,现在看来果真不假,不然,张嬷嬷哪敢冒此等危险前来说情。
此刻雅静和妙彤正齐齐跪在晼晚脚边,听到张嬷嬷如此一说,只一个劲儿地给晼晚磕头,口里道:“求福晋开恩,奴婢今后一定尽心伺候福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能轻易就改了性子向自己投诚的,她们这话只能用来骗骗小孩子。晼晚歉意地对张嬷嬷一笑,“这是爷的主意,我可做不得主,张嬷嬷要是却情不过,也不要急,爷待会就过来了。”
也是巧得很,晼晚话刚落音胤禩就进了门来,简直大大出了张嬷嬷的意料,她可是特地避开爷回府的时间点来的晴雨院。原本以为只要福晋点了头,爷断然不会说什么。可要向爷求情,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张嬷嬷在胤禩面前可不敢倚老卖老,硬着头皮上前,恭恭敬敬地屈膝问安。
胤禩坐下只淡扫了张嬷嬷一眼,分不清他的喜怒。
他一直不出声,张嬷嬷也只能保持着屈膝的动作雷打不动。晼晚还真是打心眼儿服了张嬷嬷。
毕竟一把年纪了,半蹲了这么久也就额头上冒了点汗而已,姿势仍极其到位。这个姿势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的人见了怕也挑不出半点儿刺来。胤禩终是阖上了盏盖,放到一旁的梅花朱漆小几上,“起吧。”
张嬷嬷闻声如释重负,毕恭毕敬地立在原地。
“张嬷嬷你说,在府里纵容他人僭越逾矩,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那语气和煦温柔,却又不失严厉。张嬷嬷听后胆战心惊,脸色一下子灰白起来,胤禩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她浑身瘫软。
“究竟是谁给了你们胆子把福晋的话当耳旁风,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