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值夜的正是白梅与另一个婆子。没想到里头的动静那般的大,福晋传出的隐约声音,夹杂了爷的粗浊之声和各种可疑的摇动桌椅音,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前前后后竟折腾了近个把时辰。那婆子还好,还能偷偷跟白梅凑趣几句,白梅却听得面红耳赤。
闹到大半夜床褥实在狼藉得不成样子,白梅进去换被单,都不敢看那皱皱巴巴的床褥。
晼晚被折腾得狠了,也没心思管那么多,上了热水,身子清理干净,晼晚眼皮就耷拉了下去,刚躺到床上,便睡得人事不省。
睡得迷迷糊糊,醒来时胤禩不在身边,想起还要进宫给惠妃和卫氏请安,忍着浑身的酸软爬了起来,洗漱了坐到妆台前的杌子上。白兰给她梳妆,白梅则献宝的拿出一方红木匣子,道:“福晋,这是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自送到福晋手里。”
晼晚接了匣子,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套翡翠首饰,醒目的有一对碧玉镯,一条绿翡长珠做成的颈链,还有一只绿玉布摇,雕成展翅欲飞的凤鸟状,衔吊着莲子米大的南海珍珠。另又有簪钗环钿,不一而足。更难得每件上都刻有古朴雅致的“晼晚”二字,看得出来是精心为她准备的,让晼晚心里甚是熨贴。
贵重的不只是这些礼物,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意。
再到宫里请安,惠妃见她那走路姿势就知道又被胤禩折腾得不轻,但见她满脸喜意,也不提了,笑眯眯地让她坐下,道:“用不着来这么早,再过一阵天也冷了,尽管自个多睡会儿。”
晼晚自谢过不提,又去给卫氏请了安,这才回了贝勒府。
府上显然是得了胤禩吩咐,晼晚刚回晴雨院,便见着院子里站了一堆子人,比平日里热闹多了。见完礼,领头的那张嬷嬷很快就呈了帐薄和装着钥匙的黑漆匣子上来,“福晋,这是府中的帐薄和库房的钥匙,请福晋过目。”
晼晚一边看那册子,一边笑道:“多亏了诸位嬷嬷、管事各据各位、各司其职,府上才能一切都井然有序,虽然爷交待我掌家,但还要倚仗你们,我主事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请诸位多多担待!”
张嬷嬷觉得福晋这番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自从她分到八贝勒府,又总管贝勒府大小事宜,府里的丫头婆子哪个不敬重她,甚至比在晼晚这个福晋跟前还来得殷勤些。
听着晼晚的话,也觉得这位福晋是该倚仗自己,身份虽然尊贵,到底太年轻了,哪里管得好家,不过嘴上倒也恭恭敬敬道:“福晋哪里的话,都是奴才们该做的。”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表态。
晼晚猜他们也是不会轻易对自己服气,她有底气,倒也不惧。就这样,晼晚波澜不惊地掌了中馈。
回到里屋,白兰、白梅、盼雨等几个早得了消息,都来纷纷道贺,“福晋同爷重归于好又掌了家,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白兰忍不住促狭,“福晋可是没见着那妙彤的脸色,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还有从前那些为她们马首是瞻的丫头,现在见了咱们,姐姐长姐姐短的,那亲热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了个妹妹呢!”
“你这促狭丫头!”晼晚笑骂了一句,看着那些穿红着绿的身影在外间不时晃动来去,早就觉着碍眼,她们要是规规矩矩的当差,晼晚也不想为难她们,可要是时时刻刻惦记爬男主子的床,晼晚心再大也是不敢用的。
胤禩已经一再表示对她的心意,而她心里也有他,要是再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也不是她的作风。
便对柳嬷嬷说道:“还请嬷嬷去把我们院子里三等以上的丫鬟都叫到院子里,我有话说。让大家都收拾收拾,捡最好看的衣服首饰穿戴起来。”
柳嬷嬷不知福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敢多问。总之是在晴雨院里面闹,现下贝勒爷也回来了,就算是真的闹得不可开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些聪明的丫鬟却是隐隐猜到了福晋的意图,便格外用心装扮起来。还有些没那么聪明的丫鬟,看见别人都装扮了起来,自也不肯落后,就都把为过年准备的衣物裙袄都穿戴上了。
现在晼晚已经掌家,那些丫头也不敢怠慢,匆匆都聚了过来,站在廊下,便是那雅静、妙彤也被柳嬷嬷叫了过来。
妙彤特意穿了一身桃红色绣水墨山水的旗装,并不是丫鬟的统一着装。穿戴起来,既俏丽,又端庄,活脱脱就是个得宠的侍妾形象,站在那些丫头里头,自是比其他丫鬟们更是炫目。
雅静就没有把心思暴露得那么明显,但看得出也是下了功夫打扮过的,腰杆儿挺得笔直。
柳嬷嬷看人都齐了,便对晼晚道:“福晋,咱们晴雨院三等以上的丫鬟都在此了。”
晼晚平日里用惯了白兰、白梅、盼雨等几个,其他丫头也没有特别留意。眼光一一扫过,见这些丫头不及雅静和妙彤形貌出众,却也都有几分可取之处。艳瘦环肥,不一而足,总有一款,会讨人喜欢。不过可惜,她们跟错了主子。
看完了人,晼晚便道:“今儿把大家叫过来,却是咱们晴雨院有个规矩要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