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为什么最近点的酒好像都没什么酒味?我也没有醉意耶。”
李蕴然坐在哑绿高凳上,再啄了一口酒杯里孔雀绿色的酒ye,“真的没有酒味,我的酒量也不可能突然就好了那么多。”
龙北停下动作,狭长的双眼望向那双藏在镜片之后的圆眸,李蕴然的眼中带着些疑惑,桌上的烛火透过酒杯折射到她脸上,镜片反射着火星闪烁。
“不要喝太多酒了,不适合你。”目光交错片刻之后,龙北收回眼,低头擦起了手中的玻璃杯。
李蕴然一怔,老龙甚少一句话会超过五个字,她察觉到了他带些木讷的关心。
手指无意识抚上杯脚旁的小花,李蕴然轻语:“……那小花呢?”
“嗯,适合你。”
突如其来的温柔把李蕴然击打得溃不成军,胸腔里蹿升起一股不甚熟悉的小火苗,就像眼前的烛火在她心里噼里啪啦熨烫着。
身边的空气似乎都不怎么流动了,她反手托了一下鼻梁处往下滑的镜框,手背烫上的热度让她心慌。
目光再次在空气中相交,这次李蕴然觉得连眼皮都烫了,慌张跳下高脚凳抓了帆布包就往外跑,“呃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龙北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两道浓眉锁得死紧,叹了口气准备收走还没喝几口的无酒Jing饮料,眼角扫到李蕴然遗漏的手机,一把抓起后他追了出去。
晚饭时间的酒吧街只有小猫三两只,清吧早开门,动次打次的酒吧要再晚一些。
龙北往右一眼便看到那朵在夜色里漂荡的白色牵牛花,他三步跨成一步,追上后伸手拉住了李蕴然的手臂。
龙北其实没用什么力,可李蕴然瞬间竖起了防御机制,“啊”的一声转身反手打掉了手臂上的手掌。
她的动作有点大,眼镜因惯性一歪啪嚓一声落到红砖步道上。
失去眼镜的李蕴然眼前一片模糊失焦,眼前有高大的影子笼罩着他,黑影身后闪烁的霓虹灯牌如圣诞树上的小彩灯一闪一闪,她抬着头微微眯眼,身旁柏油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尾灯在男人如刀的眸子里划过红色流星。
“老……老龙?”带着疑问的肯定句。
“你的手机,忘带了。”龙北把手机递给她,在她接过后蹲下身帮她捡起眼镜。
他举起镜片对着光源看了看,没有看到细纹裂痕,只有几颗微不足道的尘埃。
嘴唇呼出的热气吹走微尘,也拂掠起她脸颊边的发丝,带着烈酒和香烟的味道。
男人麦色的手指有些笨拙,捏着两根镜腿认真地帮李蕴然戴上,许是没经验,镜腿在耳侧的黑发上压出了一道细痕,他皱了皱眉,想帮她把被压住的头发拨出来。
李蕴然总算是回过神,火急火燎地自己拨好了头发,“谢……谢谢……”
龙北往后退了一步,正想开口,两人侧面传来了声音:“蕴然,你在这里干嘛?”
龙北感觉到了李蕴然倏然浑身一抖,眼神一凛,他转头看向来人。
一台银色轿车停在路边,西装笔挺的杜春明关上车门,朝他们走来。
杜春明径直走到了李蕴然身边,手臂也直接搭上了她单薄的肩头,他微微抬头看向眼前壮硕的男子,嘴里问的是李蕴然,“蕴然,这位是?”
“是……KK的老板,我和宫欣的朋友……你、你回家吗?今天怎么这么早?”李蕴然微垂着眸,脸上表情淡淡,可龙北能从字与字之间察觉出她隐藏在表面之下的颤意。
“今天没那么忙,就早点回家。”杜春明脸上春风和煦,和男人打了招呼,“您好,我是蕴然老公。”
龙北与他正视,抿着嘴嗯了一声。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回家吧,”杜春明一边开口,一边紧抓着李蕴然的肩膀把她带向车边,“好吗?蕴然?”
被毒蛇缠住喉咙的李蕴然本能地想挣脱开杜春明的桎梏,换来的是男人加重了手掌的力度,她慌张说道:“我、我走回去就好了,我还得去水果店买点水果。”
“我和你一起去买,走吧,乖。”杜春明用力扯开车门,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进车内,车门沉闷一响之后他理了理西装衣领,回头看了依然站在路边神情不明的男人一眼,绕到另外一侧上了车。
银色小车很快消失在龙北眼中,他回想着刚刚李蕴然上车之前匆匆回头望向他的那一眼,那对被打碎的琉璃让他心头漫起一丝不安。
龙北想起六月底有一晚李蕴然来了KK,没有和宫欣一起,单独一人在吧台点了杯酒。
他看得出她不想说话,所以和往常一样只是给酒杯上别上一束小花。
那一晚李蕴然穿着长袖衬衫,脖颈处还围了一条丝巾,他以为她冷,还让人把中央空调调高了两三度。
李蕴然接过酒杯时他扫过她瘦削的手腕,他觉得李蕴然最近是不是有点过瘦了,以前有点婴儿肥的脸蛋也尖削了不少。
鹅黄衬衫往上缩起了一些,他对伤痕伤口很敏感,一眼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