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漠不关心的态度
和冷言冷语对抗周围的一切,好像是在厌弃着什么,那种厌弃并非来自外界,而
是她内心深处的本质就是厌弃世界。母亲忌讳谈起一切近在咫尺的苦难,比起谈
论死亡和性更加的忌讳,似乎除了父亲,身边绝大多数人对于同族的苦难都是淡
漠的态度。
唯独父亲林赐爵——如同光明般照亮芊歌生命,让她看见这个世界理想的灯
火存在。他始终致力于和国际组织「黑天鹅」基金会合作,争取让政府同意引进
兽人难民,不遗余力的宣传着与兽人和谐共处的原则,希望对于兽人的现状予以
优待和便利,作为过往罪行的补偿。用他的话说:「这不是我们是否接纳难民的
问题,而是向兽人兄弟们赎回我们的良知」。
奇怪的是,母亲尽管不止一次地说她讨厌黑皮兽人,对于兽人平权的运动也
自始至终不屑一顾,却从来没有对父亲的事业表达过明确的反对,只是自始至终
在旁边冷眼旁相向罢了,好像一副划清界限的姿态。
「只要别把那群黑猩猩带到我们家里,就让畜牲们就去和那些下等人在一起
打交道就行。」
父亲也从不和母亲争辩,每当看着父亲默默离去的背影,芊歌总是暗自敬佩
父亲的宽宏和隐忍。
这也是芊歌的心中关于「黑天鹅」这三个字最初印象:「黑」代表与世俗截
然相反的叛逆,「天鹅」则是一切美和善的代名词,它张开羽翼为弱者提供荫庇,
又傲然昂首长鸣,用温热之心感化这片冷漠之花盛放的人性冻土。而她的父亲,
这个让她为之骄傲的男人,则是携手和它一同战斗的伟大英雄。
母亲却是背靠着顽冥磐石的冷漠之花中的其中最冷酷的一朵。
港口喇叭正在播放某一首心潮澎湃的旋律,在交响乐团的伴奏声中,四四拍
合唱铿锵有力,不分种族和身份,所有人都在光辉之下拥抱在一起,她仿佛能听
见成见、歧视和不公正如同被破开的冰川般发出的恢宏巨响,芊歌像是无数在现
场的人一样流下了眼泪。
擦干眼角的泪水后,芊歌摸着脸颊正红扑扑的发烫,而看着无法和自己共情
的母亲,喜悦却又变成了叹息。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而是自己嫁给父亲就好了—
—明明她才是世界上最懂父亲的人,如果不是作为林赐爵的女儿,她能做的分明
要比这个母亲好太多了。
02
一个月之前,他们一家终于搬进了梦寐以求的上流社会社区——「生态球」。
从项目创立之初,地产商一直在鼓吹「生态球」并非一个居民区,而是一个
全然独立的生态系统,或许的确名副其实。住宅区在山峦和人工湖和环抱之中,
充能的半球形屏障隔绝周围的一切威胁,模拟适宜人类居住的欧洲温带海洋性气
候,堪称世外桃源,不仅包括全部的天灾的侵袭,住户不想见到的一切,都被完
全的屏蔽在球形屏障之外。
住宅区仿照北欧式建筑,色彩斑斓的尖顶房屋鳞次栉比,中央大广场一座宏
伟的大理石雕塑效仿古代巨石阵的式样,以底层人民看不懂的烫金字镌刻着一行
文字:「Jesympathiseavectoutsauflasouffrance」
芊歌是家里的独生女,孤单的她没有玩伴,玩累了就去阁楼上俯瞰风景。顶
层阁楼的采光良好,阳光将屋里的一切都漂白了,漂白的墙壁、漂白的茶几、漂
白的红木地板……她时常怀疑,那些白纸黑字记录的一切苦难,究竟是否是发生
在同一个世界的事情。
下周芊歌就要在全校的面前进行演讲,演讲的内容就与「收容兽人」相关。
她的一家住在顶层洋房阁楼上,她时常趴在宽敞的落地窗前,低头俯瞰着那
个仿佛是模型般的迷你城市。远处宽阔的人工湖上鳞波荡漾,连绵青翠的人造山
与铅白闪烁的滑雪场交相辉映,浑然一体的一个浓缩的小世界。城市则在其环抱
之中,青灰色的柏油马路上疾驰着跑车,色块般分割的地砖和马路,蚂蚁般的人
群熙熙攘攘。夜幕降临,街道换上五色的霓虹彩灯,酒吧和电影院几乎彻夜不休。
林芊歌与她的母亲长相截然不同,只继承了母亲的白净,却没有母亲的那般
刻薄,一张微圆的鹅蛋脸更讨人喜欢,浑身上下都是白净水灵,尽管还是少女,
上天似乎把美丽的精华蕴藏在这半成熟的躯壳内,只等待着时间将催促她尽快发
芽开花。
为了追求一种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