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不是吗?从宁浩将我的身世曝光后我就明白了一点,无论我愿意与否我都在不停被人推着向前走,我没有停止的权利,更没有反抗的资格。他们也从来不会问我是否想当这个公主,我就被迫要站在世人眼前受人监视,战战兢兢做好每一件事。既然无从选择,那我又何必要反抗。”
“可是你被束缚了不是么?就算你在玄月宫中受掣肘,又何曾被人这般束缚过了?你不是最讨厌这种生活?”
“我是不喜欢,可是愫愫你要明白一点,我现在不是在玄月宫中,不是反抗付出代价就能争取的,我从出生那刻起就已经是西凤的公主,我有我身上无可推卸的责任,那是我无法逃避的,即使我丢下一切离开,我的身上还是流着凤氏的血,我就注定只能画地为牢。”她叹了口气道:“就像那日在刑场他们骂我蛇蝎,骂我毒妇,即便所有人都认为我残忍,我还是要以最残酷的刑罚去处死他,我不需要任何人明白。那是我在对西凤帝宣誓的忠诚,也是我与南晋之间彻底的告别,只有如此他才能相信我不会背叛他,我母族犯下的错不会在我身上重复发生。我母妃并非是个罪不可恕之人,宁氏一族也不是非要赶尽杀绝。我在向他赎罪,我要代替母族祈求他的原谅。”哪怕是被利用她也毫无怨言。那是宁氏欠凤氏的。
“你这样委屈自己当真就让过去都烟消云散了吗?你与司夜离,真能忘得了?其实……”杜丽娘的话还要再说下去,殿外芷澜又急匆匆进来禀告道:“小姐,相府的伯管家来了,说是有些东西需要给您,还请您亲自去府上一趟。”
阿月虚弱的咳嗽了几声,拒绝道:“请他回吧,我没有什么是需要从相府拿回的。”她拒绝的很干脆,回到那个触景伤情的地方是她最不愿意的,就算是逃避也好过一次次的面对自己的心狠手辣。
芷澜为难道:“他说若是您不去,那他就跪在清月宫外直到等到你为止。”
杜丽娘也劝道:“既然是要告别,别让自己留遗憾,或许他真的有东西留给了你,不去看一看又怎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要呢?从前我看不上他是觉得他对你有欺骗利用,可后来得知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们这些玄月宫余党后我渐渐意识到,其实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虽然他是善用手段,可他对你除去一开始的动机不纯,利用过手段外,后来是否真心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虽然没有那么好,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若非要说当年凤景行串通他联合陷害玄月宫一事,他确实被胁迫的参与了。可你葬身映月阁一事我相信不是他所为,若他真那么做了他还有什么脸面乞求你的原谅?我知道宁浩的事已不能成为你们的心结,杀你那件事虽自始至终未能查出谁是凶手,但我相信不是他,而且他也已经用死来向你赎罪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原谅他的呢?”
阿月撑着桌面起身道:“走吧。”看来她是非走一趟不可了,否则这几个人哪里肯放过她安生。
杜丽娘陪着她一路赶到了相府,伯恒依旧拿她当夫人对待,恭恭敬敬迎她进门。恢弘的牌匾上挂着白色的幡布,门口被风吹动的红灯笼也改成了白色,在萧条的轻轻转动着。相府门前并没什么人经过,相较从前那是天壤之别。到是宫中的轿辇停在府门前时有几个好事者前来看了眼,很快就被侍卫给赶走。阿月在杜丽娘和芷澜的搀扶下重新站在相府门口,还记得那时她回来复仇,去相府找司夜离时就站在对面不远处的乌蓬树下,也是这么远远地望着,既陌生又熟悉,好似那门里的故事早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轻轻的一个回忆就能勾起她的往事,不是不愿想起,而是害怕记起。
府中下人遣散了不少,就连玉雪也不在了,似乎就剩下了她这个成了两次婚又主动和离的夫人还在。相府再也不是往日风光,短短几日,衰败的厉害。阿月心中有些抽疼,脚步虚浮,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问道:“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如果是要将这宅院送给我,那这里恐怕也不值什么钱了,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以他那不浪漫的性格极有可能会做这些事。
她的话让伯恒微微有了些苦笑道:“主子到是想送公主些值钱的东西,但公主想必也不差钱,又怎会看得上这里。还请公主随奴才过来。”
他们一路跟着伯恒走入倚霞园,枝头粉色烂漫的桃花开得正好,杏花也是郁郁葱葱,散发着丝丝清香,丝毫未有落败的意思,与之府中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若没记错,倚霞园中应当布着八卦阵,外人很难走入这里,就算入了其中不得门道也会迷路。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园子,最多就是花束多了些,难不成这里还有其他秘密?这么想着越发往里走,绕来绕去都没什么区别,直到走入了一片梨花林中,成片的白色梨花瓣盛开正烈,像是冬日的皑皑白雪般随风飘扬,纷纷洒洒栖落在肩头。脚下是铺满了圣洁花瓣的草地,像是踩在通往幸福彼岸的枝头,只要轻轻一推,乍眼就能看到他在等着她。
她的眼眶红润,心微微抽痛,脚步虚缓。他为何要种梨花,是什么时候开始种的?梨花,为何想到梨花她的头有点疼?好像有什么事是被她刻意给遗忘了的,然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