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娩伏下身去暗中偷偷拉住司夜离的手,她不知要如何去安慰他,只能以这种方式给他力量。悲恸中的司夜离挣开了她的手,冷静下来道:“你们都走吧。”
不是都答应放过他了么,为何他还要留在这里,他究竟想做什么?
“母妃偿还了她的罪孽,我也有我的罪孽要偿还。”他轻轻笑道,笑容牵强苦涩,更多的是对往事的无奈。或许唯有如此才能让一切都变得好起来,就算不能重新开始,他也需要有一个走进她心里的契机。
沈暮娩在听到他的话后身体慢慢变得僵硬起来,他所谓的亏欠除了一人还能有谁,而他为了那个女人还能做到怎样的地步?她想说些什么,但她指尖颤抖的很厉害,她感觉到心脏抑制不住的发疼。她转而扶住西凤帝唤了人来将颜素悠带走,临走前她看向坐在明暗灯火中的司夜离,他的脸被隐藏在光影中,似悲伤又似坚定,却不曾对她有过片刻的留恋。她清亮的眸子暗沉到底,既然这是他想要的,那她就一定要摧毁。
两人身影走过宁浩牢房时,他不再像先前那般激动,反而是扬起抹诡异的笑对西凤帝道:“皇上,在临死前我有件事想对你说,你可以拒绝,但你若不听恐怕这辈子都会后悔。”宁浩的话并非威胁却胜似威胁。
西凤帝此时被颜素悠的死打击的心神俱灭,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走出,哪里还有心情去听宁浩的话,反正他也就在这几日了,待那时再听他的临终遗言吧。他刚要走,宁浩以为是他不想听,怕错过此机会就不再有,而他最后的计谋就要落空,迫不及待拉住铁柱朝离去的人吼道:“凤云殊不是皇后的儿子。”
这话像平地惊雷般轰地一声,在场的人皆停住了脚步,就连前来接西凤帝的刘卿也听懵了,他该不会是使的离间计故意这么说的吧?可凤云殊已死,他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宁浩的话使西凤帝疲累的身子猛地一颤,凤衍已经不是他的儿子了,如果凤云殊还不是,那什么才是真相,他处心积虑做的那些事还有什么意义?像是鼓足了力气,西凤帝挣脱开沈暮娩的手,朝宁浩的方向往回走去。
这个地牢只得他们几个在此,无论说什么话都毫无秘密可言,当宁浩说出这句骇人听闻的话后,司夜离的牢中自然也听到了,他起初还能冷静听着,可到后来宁浩说出一个名字后,他就仰靠在冰冷墙壁上低低地笑了,唇角忍不住的自嘲。原来他们都是被命运玩弄的傻瓜,他们的人生都被Cao纵在他人手中,又好笑又可悲。如果她得知这一切,她又要如何来面对这些?她又是否能像他这般坚强的扛过去?他真的不敢想,当信仰的一切都被人亲手摧毁后,她还要如何去承受被最亲之人背叛的痛?
第9章 真实身世
“告诉我,你到底想说什么?”西凤帝苍白的双手紧紧拉住铁柱,哪怕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他都不会对宁浩惧怕。他想要的无非就是对他的打击,所以之后的话他必然会说。至于信不信,那就要看他。
“皇上,你我君臣二十几年何必这么激动,我这里有个故事想告诉你,你可以不信,但这就是全部的事实。”宁浩缓步走动了起来,带响了脚下的镣铐沙沙轻叩。他勾了勾唇道:“当年你与心苒生的是个女儿,她早就知道此事,但那时的情况下她根本不可能将此事说出来,如果她说了就会害自己的母族,而你也将会为此而趁机收权。她在走投无路下将此事告诉了我,她知道我一直都爱慕着她,必然会帮她隐瞒此事。而我那时的夫人也怀了身孕,恰比她小了半月有余。于是我们就想到一个办法,将我的儿子交换给她。所以在她生产那日我故意找人使绊撞倒了夫人,后来她耗尽全力拼死生下了云殊,自己却难产而死。那时我就发誓定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人中之龙,有我的辅佐他何愁坐不上皇位。”宁浩想到过去难免沉浸在悲伤之中,可他又像着了魔般笑得诡谲。他筹谋半生为的不就是能让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无论他身体里流的是谁的血,只要他将来能为宁氏发扬壮大不就好了么。然而为什么这一切都被毁了,他辛苦建立的玄月宫没了,他将阿月培养成枚合格的棋子也没了,就连他的儿子都被人给杀了。这一切的元凶就只有一人,他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众人倒抽了口冷气,怎么都不敢相信宁浩说的话是真的,欺君之罪难道他们就不怕吗?混淆皇室血统可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过想必他们都敢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他们胜了,西凤就是他们的了,有胆量的人当然要赌一把。
在这其中慢慢冷静下来的要属西凤帝了,他想起了当年皇后的反常,就算那时两人已经不合,但他都还是会偶尔抽空去看望她,毕竟孩子是无辜的,那也是皇室的血脉。可他每每见她都能看到她躲闪的眼神,和她颐指气使的脾气,就会连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现在想来或许她只是在害怕被他发现,而她的寝宫中也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件小孩的衣服。那些都指向了一个事实,至少宁浩的话不是子虚乌有。那就更让他恼火了,他们调换了他的女儿,那个可怜的孩子现在何处?
“公主是谁,你们将她怎样了?”西凤帝愤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