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会挑中他的原因。可他哪里会想到即便不将皇位交到那几个优秀的儿子手中,也避免不了兄弟相争。他是将他们都善待在各郡封地圈禁,却在多年后因忌惮而将他们以不同的方式都处决了,其中就牵涉到了与玄月宫秘密交易,暗派杀手一事。此事虽非他亲自参与,但终究是害怕事后授人以柄,才会对玄月宫多有憎恨,在司夜离的谏书上下达命令,将其铲除。这才有了当年浩浩黄沙中无回郡的大火之事。如果不是他的疑心太重,也不会被人利用,又怎会将西凤走到了今日穷途陌路的境地?
他能怎么办呢,即便已无路可走,为了西凤他还是要拼尽最后一口气算计到最后,他不能辜负先帝对他的期望,也不能辜负一路走来死在皇权下的那些人,既然注定要有人牺牲,那这条路就必须要走的顺坦。他压了压掌心中的绢帛,脑中渐渐有了想法。
相府第五日。阿月在一片宁静中过着食不下咽的日子,在外人看来她是在担心司夜离出事,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自责苏映寒的事,如果她当初没有说那么多决绝的话,就算还是无法扭转结局,那他在死前会不会就没那么遗憾?她知道菩桃他们在责怪她,她也在责怪自己,她将自己封闭起来,以一种自残的方式在惩罚自己。她在后悔,她在精神的饱受折磨中寻不到一个解脱的出口。她不断的拷问自己,为何事情会走到了这一步,是不是她内心深处也在默认着想要嫁给司夜离,才会害死了苏映寒?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不会有好事发生,为何受过一次教训的她还是要执迷不悟?
恍惚浑噩中她看到了许多人从眼前走马观花般走过,那些人有的指责她,有的在叫她,她无法分清他们是谁,也不想分清。
芷澜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人道:“小姐最近一直是这个样子,也不见得好,你来劝劝她吧。”她对杜丽娘行了个礼,转身留给他们空间。
坐在菩提树下的女子,倚在枯藤的摇椅中,脚边开满了佛铃花和优昙婆罗,成串白色的小花开在嫩绿枝叶中,青翠的像是要染满一整个春末。阿月就在宽大的菩提枝叶笼罩下美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有细碎的光透过缝隙撒落在她肩头,斑驳了一地光阴。她的眼神迷离,不知又陷入到哪段过往中去。
杜丽娘自然是心疼她的,好不容易她能和司夜离再结一次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最后都是大家乐见其成的,可谁知两人才成婚,新婚夜新郎就被抓进了牢中,判了谋国罪。此罪非彼罪,后果可想而知是如何。她不知要如何劝她看开些,这种事放在她身上估计也会很糟心。杜丽娘努力想了想,刚要挤出几句话来就听得苑门外有声音响起,进来的还是同伯恒一起的禁军统领叶裴。
伯恒说明了来意,阿月迎风站起,看着背风而站的旧友,口中苦涩的无法言语。她想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但想到是他们骗了她,还误让她以为他和沈暮娩是一对来掩饰沈暮娩的身份,想到这里她就没有办法对他释怀,也就不想再同他说什么。就这样吧,当作是陌生人般相处最是自然,她只要做到恭敬礼仪,其他的概不会多说。
“夫人请。”叶裴伸出手来相邀,侧身让开半副身子。阿月点点头,随着他出府进了马车,入得马车前他想前来搀扶,阿月避让开,他尴尬的缩了缩手,自此明白她得知了些什么,两人之间的差距是什么。他低下头坐上马背,招手赶往皇城。
阿月并不知西凤帝找她来的目的为何,既然奉了御召后果就不是她能想的了。司夜离的人都被困于府中,她又只身一人前来,难道是想连着她一起诛罪?不是不可能,毕竟大理寺中关着的两人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又怎知就在一天前大理寺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事。阿月理了理褶皱的衣衫,推开延清宫的殿门,门内并无人伺候着,连个太监宫女的影子都没看到,让她很是好奇。气氛异常诡异,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丝忐忑。并非是害怕,而是气氛所致。
第11章 操控棋局
她慢吞吞来到御书房殿前朝着西凤帝跪下行礼,她依旧还是那身扎眼的装束,先前来时已经惹了路上不少侧目的眼光,彼时只会让西凤帝觉得刺眼。她这身素白行装前来面圣是几个意思,还有那鬓角绾着的一朵白花,当真就无端要让人火气上涌。若说先前他不知阿月是自己的孩子对她也就不关心这些,但现在知道的情况下就未免对她多了几分上心,不由自主的就去想这些年来对她的亏欠。无论他们斗得如何,牵连到她终归是他们的错。
她不是才与司夜离成婚,就算他是被定了罪,可眼下还在大理寺中待着,她这般披麻戴孝是为谁?
西凤帝压了压火气,想到找她来的正事也就不与她计较那么多。到底是不一样了,心境不同,连着对她的宽容度都会有所不同。换了是以前必然又是藐视天威的大罪。阿月抬了抬头去看他,心中也在想着这些。她好奇西凤帝态度的转变,居然还客气的请她入座。看他脸色确实不怎么好,该不会是病入膏肓分不清状况吧?阿月正好奇着,就听得西凤帝将手中的绢帛推给她道:“有一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他用的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