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便没来由地散去,耳根反倒开始发烫。
“幸会。”
美人也被程渚搞得来了脾气,忘记了最开始不想公开关系的人是自己,抱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挑衅心思,反握住男人的手,浅浅勾了下嘴角,凤眸里潋滟波光流转,如冬雪化春溪,瞬间蛊住了对面人的视线。
得到回应的祁逍笑容更灿烂了,两人的目光绞在一起,相见时尚能克制的情感,在切实接触到彼此的温度后便再难收敛,两只手不由自主交握得更紧,共享心跳与体温。
第一杀手素来不喜欢被议论容貌,换做别人敢一上来就如此轻佻地说他是美人,早就被刀刃抵上咽喉了。谁也没想到这次他非但不恼,反而抓住了对方的手就不想放开。
本该礼节性一触即分的握手被两人弄成了无声的角力,像渴水的鱼一般贪恋彼此肌肤的触感。谁也不愿先放手,仿佛先松开便是露了怯,显得比对方逊色似的。
直到祁逍抬起两根手指,调情一般在支离手背上点了又点,笑着朝美人做口型——想,亲,你——支离才倏然反应过来,两人现在的举动到底有多么幼稚。
秀恩爱也得看场合,城主府门前较劲牵着手不放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自己也是失心疯了,才跟着这人胡闹。他连忙试图抽手,却因男人抓得太牢,一下子竟然没挣开。
手背上一点一点,传来轻若鸿羽的痒意。支离被祁逍胆大包天的举止弄得又羞又气,可一对上男人盛满笑意的多情桃花眼,刚凝聚起来一点的气恼便转眼烟消云散。
回过神来的支离,平心而论是不太乐意在程渚面前,公开与祁逍的关系的。但他也知道两人握个手却迟迟不放,程渚又不瞎,必然已经从他们俩异常的举止中察觉了端倪。
支离十分烦躁,他不想让程渚找到任何借口,施展啰里八嗦滔滔不绝的唠叨大法。又不是要时常来往的人,和谁在一起是他的私事,干嘛非要展示出来让对方知道呢?
可没办法,计划赶不上变化。支离瞪了一眼面前这个突然跑来城主府,害自己计划被完全打乱的变数,心一横索性破罐破摔,想着程渚问起就承认算了,不就是一顿饭,大不了左耳进右耳出,快点吃完快点跑。
然而当支离扭头去寻找程渚,却惊讶地发现刚才还站在他们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溜达到了远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
对方似乎完全没发现支离和祁逍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很大方地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慢慢“认识”,心大得要命。
感应到支离的目光,程渚这才慢吞吞转过身来,神色如常,笑呵呵地领着两人入府,对两个年轻人仍牢牢牵在一起的手视而不见。
……
程渚大概是觉得祁逍和支离年纪相仿更有话聊,介绍了两人“认识”后便不再插手,自己走在最前面领路,任由他们放慢脚步落在最后。
趁此机会两人总算能小声交流,支离迫切想要问一问祁逍怎么会出现在城主府。
这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低调!隐瞒!来这里是想磨炼演技,还是嫌没地方公开关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旁边的男人压低声音的一句“离宝,你今天特别好看”打断了即将出口的质问。
祁逍跟程渚一样心大——不,他就是故意的,仗着两人都是宽袖可以遮掩,肆无忌惮与支离牵着手招摇过市。仿佛周围下人们都是瞎的,看不出来衣袖之下的勾当似的。
见支离愣住,男人得寸进尺地又凑近了些,语速飞快:
“想你。”
“想抱你。”
“想亲你。”
“想你的……嘶。”
指骨被气恼的支离捏得生疼,祁逍吸了口气,佯装委屈,将诱哄藏在控诉背后:
“你都没在我面前这么打扮过,回去穿着这一身让我肏,好不好?”
这人怎么随时随地都想着……想着这种……支离果然被他带跑,忘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咬着牙:“回去再……”
其实祁逍原本有很多疑惑想问支离,比如程渚的蹊跷态度,未曾谋面的“少城主”……但一牵上老婆的手,男人忽然又没有那么急迫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回去后他们有大把相处的时间,足够慢慢听支离讲故事,一点点厘清所有他想知道的秘密。而在当下,在此刻,祁逍只想对宝贝好好诉一诉爱意和思念。
“抱歉。”支离忽然开口,“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
只是他总觉得往事已如风散,自己现在过得很好,若刻意将过去拿出来说道,未免有卖惨之嫌。而且他认为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说不说都不会影响两人的感情。
所以一拖再拖,直至今日。祁逍误打误撞在这个日子来到城主府,被动地撞破秘密的一角。
祁逍的出现是意外,却也是契机。让支离终于下定决心,将那些记忆里蒙尘的光影,彻底在对方面前剖开。毕竟这时候若还遮遮掩掩,恐怕反倒平添误会。
“我说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