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剧她忧心慌乱。慕容嫤垂眸,避而不谈这话,只道这话不许再提。
郎璨拧眉,不想与她再生嫌隙,暗自记下这事。
夜深人静时,慕容嫤披披风伫立檐下,孑然落寞。
后宫女子常日如此,即便是荒诞好色的君王,总也不可能时时眷顾每一位娇妻美妾。
她慕容嫤早该习惯一人终老。只是。十年冷寂,冰封的心重新被捂热。
温暖她的人披荆斩棘无所畏惧,一腔赤忱满心爱意虔诚赋予她。
她沦陷在那人给予的无边温柔里。
尽管那人是她名义上的孩儿,盛国的太女储君。
即便她们相恋是忤逆人伦、情理不容。
“娘娘,夜凉了,您快请回屋歇息吧。”
惊鸿几分执拗扶她入殿里,侍奉她卧榻,剪烛芯熄灯静默退去。慕容嫤卧床难眠,寒夜孤枕,手不禁探向身侧,想象有那少年人的火热温度。
她已不能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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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嫤于心认定郎璨,只渴求每日偷享片刻甜蜜,老天爷惯来作弄人,给失意女子希望的火种又引天怒将其狠绝湮灭掉。
时隔几日,女帝驾临皇后的未央宫。
形同前次,用膳留宿。说动听些,后宫林林总总的宫殿几十座都是皇帝的小家,若是直白论来,大逆不道的说,尊贵如天子、人中龙凤,总也不过是浩大宫廷的羁旅过客。
国之天子奔忙在前庭后宫,为大国公义,或个人私情。
难免私心。
后宫众女,郎钰对她的现任皇后较为偏好,而这偏好十之八九是为她的爱女郎璨。
层层通传之际,华帝昂首阔步踏入未央宫。
“真道是好个‘落日残霞’,‘老树寒鸦’!”
慕容嫤闻讯携宫女赶来庭院中相迎,未见龙影先闻笑谈。
皇帝今日龙心大悦,未央宫上上下下都知晓了。
慕容嫤携宫人屈膝觐见,皇帝亲手扶她起来,亲昵地与她挽手入殿。
“皇后可知,今日午膳是哪位爱卿陪朕用的?”郎璨拉着慕容嫤的手对坐坐榻,隔着小案,手还牵着。
慕容嫤不动声色抽手为皇帝斟茶,“请陛下恕臣妾愚钝。”
慕容嫤是恬淡性子,郎钰也不难为她,抿口热茶自行揭秘道:“今日散朝公瑾留下了,陪朕杀几盘好棋,朕赢过他才放他走。”
公瑾是翰林大学士顾修平的表字。这位顾学士门第书香,难得可贵的是,他为人处世豁达风趣,不似旁些古板文人锱铢必较认死理,更为难得的是,皇帝昔日为储君时,顾修平是太女伴读。二人情同手足。
而今,君臣挚友关系更近,顾家与皇家先后与慕容家联姻,娶得慕容老太傅二位千金各自为妻。
好友聚会自然是一喜,慕容嫤察言观色,隐约觉得天子之乐没有这么简单。
晚膳时候,郎钰难得开尊口要尝今年新酿的桂花酒。
慕容嫤劝了,劝说未果,反被皇帝拉着碰了几杯。
慕容嫤喝得忐忑,食不知味,愈发觉得皇帝之喜另有其事,且这喜事单独知会她,极可能是关于郎璨……
一念成谶……
“你可知今儿公瑾与朕说起什么?他说起三年前岁末宫宴……”
慕容嫤扶额略有头痛,她紧张回忆着,那时候岁宴的情形。
只记得郎璨乖乖坐在她下首……少年人意气风发又孤傲得很……
“谈天时,公瑾说起了小宁儿,朕记得她也是庚子年生人,与璨儿同龄……白驹过隙,孩儿们都大了。”
慕容嫤心脏骤缩,顾攸宁是她长姐的爱女,确实与郎璨同龄所出,年过及笄。
将两个适婚小辈一道并提,再愚笨之人都该要细想其中关节。
“陛下的意思是……”郎钰模糊其词,而慕容嫤只想要装傻到底。
“皇后心里太女妃人选该是哪家女儿?”郎钰举杯畅饮,两颊润红音色也飘摇,足可见龙心大悦。“今日公瑾与朕挑明,他家小宁儿自那年岁宴起,钟情于璨儿……还有,皇后有所不知,朕登基前试想过与他定子辈姻亲,是他忒顽固,念叨什么姻缘自有定数不必过早操心……今儿朕可是借此好生奚落了他,哈哈!”
帝心欢畅,而慕容嫤,听到外甥女“钟情”太女,如雷轰顶、脸色惊变。
皇帝又说什么她无心再听,这一段话冲击太大,从姐夫为外甥女求旨赐婚,进而赐婚对象是太女璨,乃至引出这段情缘是小外甥女自己的主意……
细细想来,郎璨与顾攸宁实为般配,论出身,璨儿国之储君天之骄女,宁儿是长辈极尽宠爱的世家嫡女,家族名望高,而她年不过十几才名动京城十足争气;论性情,璨儿重情但难免偏激,须得旁人顺着她心意,而宁儿本就是温柔细致的,又有女儿家少有的豁达大度,想来出嫁后信服东宫之众。
天赐良缘。
这样很好……慕容嫤恍惚之间朦胧看到了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