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朝他劈去,洛坎却更灵活,一个翻身移至他身后,合上冲他脖颈敲去。
汉子捂住后颈,狼狈地躬下身,勉强躲过他进攻,继而连向后退三步,心有不甘地望着他。
“结束了吗?”洛坎柔声询问。
汉子望了眼楼上女子,似坚定了什么,双手握紧手中刀,怒吼道:“再来——”
洛坎轻轻摇头,心道自不量力。不料这男人却好似被方才的惨败击中了痛点,在他沉思时业已攻来。洛坎看着冲眉心刺来的刀尖,抬手挥开刀背,一个转身烦朝他刺去。
台上战斗如火如荼,二人化作两道罡风,缠斗在一起。而这响动无疑引来了更多的人,沈巽本站在人圈外,如今也算被推搡到了中心。
沈巽由此坚信,不出半日,“二人为一女子争风吃醋”的传闻就会传了满城。
两人打斗一阵,与洛坎交手的汉子神情愈发古怪,倏而收手,有些颤抖地丢了刀,跪在他面前:“坎君——”
这一声低吼从他嗓中喊出,立刻引爆了现场的气氛。四周议论不绝,又不知是谁先跪下,引得围在看台边看热闹的人群纷纷下跪。
为了不引人注目,沈巽也被迫屈起一条腿,低下头。
洛坎叹了声,取下戴在脸上的面具,一双桃花眼微弯,带着浅浅笑意:“钟侍卫,好巧。”
跪在地上的男人不说话,只有身体在微微发颤。
沈巽偷看了一眼台上情况,顷刻明白了现在的状况——此人乃洛坎的贴身侍卫,对洛坎的武功路数自然了如指掌,加之洛坎本人的内力与旁人不同,辨认起来就更是容易,就是不知道坐在台上的女子与他什么关系,竟不小心被洛坎截了胡。
洛坎没有理睬男人,转而仰起头,对着戏台上的身影道:“温小姐,毋要与钟侍卫怄气了。你若真不喜欢他,你说说,想要谁,我改日予你赐婚。”
戏楼中立即传来女子僵硬地回话:“禀坎君,不用了。”
洛坎笑容更深:“那好,你这绣球反正无用,倒不如借我用用。”
沈巽看到他转过身来,手中抓着个绣了交颈鸳鸯的绣球,正看着自己。
他身后垂落至地面的红绡随风飘扬,拂至他身后,采来装点戏台的桂花散发出清香,几朵被卷入风中,飘落至他鬓角,衣袍上。深黑的衣领纹着一个不显眼的龙纹,如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弯着眉眼,眼底满是情愫,同样的模样沈巽还在他脸上见过无数次,只有这一次,他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沈巽知道他要干什么,也想阻止他这胡来的行为,不过他没有动,就像洛坎明知这是错误的,还是抛出了手中的绣球。
沈巽抬起手,接住了它。
“都起身吧。”洛坎背着手,淡淡道,说话时却始终看着沈巽。
沈巽感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那些目光或是惊讶,或是嫉恨,抑或是质疑,但洛坎的目光比他们都要炽烈,以至于让沈巽忽略了那些不怀好意的注视。
洛坎走到他身边,好似没有察觉到四周人群眼神,笑着拿下他手中绣球:“白赚一绣球,倒也不错。”
——
宫内长明灯燃,一池碧波倒影着摇曳火光,小黄门拎着灯笼,引温相进了书房。
天气微凉,屋内座椅上已铺了兽皮做成的绒垫,还是前不久木安草场围猎的战果——此次围猎,统共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是钟侍卫猎下两匹野狼,夺得了围猎的魁首。其二则是洛坎的计划,成功实施。
只有温相和极少数人知道,洛坎的计划,除却灭掉恭长老一脉,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环,就是夺取沈巽信任。
温相谢了引路太监,径自坐上坎君为自己留的座位,取出袖中的密函。密函上记载了雷谷天境风之域一月来的所发生的五次重大自然灾害及十余次小型灾害。同时,据线人所述,千岳宫近日来也受到了地动波及,但被薛震以手腕压下,没有走漏风声。
洛坎从屏风后走出,换了身贴身的睡袍,赤脚踩在软毯中:“温相,深夜寻你来,你也自当明白我欲说些什么。”
温相冲他拱着手,没有立即回答,眼前的男人身形挺拔,眉眼间意气风发,早无当年在东宫相间时的落魄。温相不由感慨,好在当年是随了洛坎,若换作洛沛,今日就该尸首异处了。
“坎君,这是线人发来的密函。”
洛坎走到他身边,接下这页信纸,还没细看,先揣进了袖中,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看来温相是不明白我找您有何事。”
“这……”温相表情为难:“请坎君明示。”
洛坎坐到榻上,两手放在桌上,撑着身体朝他前倾:“白日里令爱为了钟侍卫,可让我好生为难。你说说,她为了让钟侍卫吃味,让我行踪暴露,若是被有心人知晓,阻碍了我的计划,那又该当如何处置?”
温相擦了擦额间的汗:“回坎君,当时在场的一百二十三人已经被人封了口,您与沈公子私自出游的事,没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