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卡在太阳升起之前赶上山顶,初秋微凉,该是授衣时,灌木林上的树叶业已卷边,自叶边泛黄,远处太阳还埋在山间,自山口破出一条金黄的缝。
于是沈巽认命地想,自己真的输了。
某天早上,沈巽醒来时,洛坎还没有睡,他的眼窝深陷,淡青的胡茬从下颚冒出,颧骨微突,脸色也难看。他看到沈巽注视着自己,便笑了笑,告诉他——我看着你睡。
洛坎没继续等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等不到对方的答案,便又吻住了他,而后潦草地扩张了他后穴,插了进去。
而泗沄看到他,似乎也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终归复又闭上,绕过他,信步离开。
沈巽认命似的闭上眼,任洛坎吻住自己的唇。
这时,背后有人唤他:“沈巽。”
沈巽望着她独自远去的背影,皱紧了眉。
赤霞山坐落于洛涯都城外的,山貌高耸,山体成赤色,零星的植被覆于其上,飞瀑自山口飞下,直落百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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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沈巽又被噩梦惊醒,发现天色朦胧,问了下人才知道已经卯时六刻。
洛坎有早起的习惯,恭王府倒台后,还有诸多事宜待他处理。为了防止打扰到沈巽,他会移步至书房审批文书。
洛坎颔首,走到他身边:“对,你有时间吗?”
于是洛坎放开他,静待他的回答。
沈巽还记得从那扇窗户中射入的一束光,以及光中漂浮的尘埃,还有他半边映着阳光的脸。他伸来一只手,触了触自己的脸,指尖微烫,与初秋渐凉的天气格格不入。
“今天没有别的事。”洛坎似乎看透他心声:“我叫了人替我。他坐在高台上,别珠帘挡住脸,没人看得见。”
巽想到捕猎成功的雄狮,和逃窜失败的野鹿,此情此景之下来形容他们二人,当真是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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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巽被他盯得莫名有些耳烧:“找我?”
沈巽看着头顶被枝桠挡住大半的圆月,闭上了眼。
可是沈巽总是含糊其辞,或者干脆避而不答,泗沄以为他是不愿提及此事,但只有沈巽知道——是自己给不了她答案。
沈巽想起来,今日是初一,该当是洛涯例行的朝会。但显然,洛涯的坎君就站在自己身边,毫无要去主持例会的自觉。
自上次沈巽与洛坎在城下夜谈已过数日,这数日间,二人关系不再似先前般僵持不下,反而有了微妙的进展。按泗沄话来说,便是沈巽已对洛坎动了心。
而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经历决裂,将经历生离死别,然而这一眼所见的景象,沈巽却再难从脑中抹去。
“后悔吗?”
沈巽默然。洛坎观他神色,不由哑然,笑容中添了几分苦涩,但就此止住这个话题,转而看向
沈巽立在墙根下,泗沄转过墙角,二人便正好不偏不倚地撞了个正脸。方才离得远,沈巽没看清,这时才发现,她眼眶有些红,除却忧虑,还有几分怒火藏在眼底。
沈巽说:“你胆子倒是真大。万一叫人发现,你不又被落下了话柄。”
然而沈巽没有回答。
他们注视着对方,温热暧昧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眼底有防备,有怒火,也有被掩藏起来的爱意。
沈巽没了睡意,便穿好衣物,独自在宫中散步。他路过了洛坎的书房,发现屋中已燃了灯火,而泗沄正腰间挂着剑,满面复杂地从屋内走出。
泥土中残留的血味溢满了鼻尖,汗水和精液顺着他们身体,流了一地,在这疯狂的交媾中,沈巽恍惚间被拉入用血海铸成的地狱,无数只手拉住他身体,要让他下坠。
沈巽发现洛坎今日换了一身黑衣,衣摆微长,末端滚着鎏金水纹图腾,他肩上用金线织着一条飞龙,一直到了胸口,他将折扇别在腰间,腰间还挂着玉环玉佩数枚,显然是礼服的制式。
洛坎抱住了他,可洛坎同样被缚于其间,于是他们在血海中拥吻,用肉体上的疼痛和快感找寻最真实的自我。
沈巽最近总是在做梦,梦见那些他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而那些回忆伴随着的血腥与残暴,无一例外化作长矛锥进他心中。每到这个时候,洛坎都会安抚他,陪他熬过那些被梦魇纠缠的夜。那时候的他总是皱着眉,似乎是在为他的境遇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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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坎蛮横地吻着他,手指卡住他下巴,又脱下他亵裤,将自己身下青筋虬扎的肉棒抵在他穴口:
沈巽被他剥夺了呼吸,有些艰涩地从唇边溢出了几个词。
洛坎笑了起来,转头盯着他,眉峰不易察觉地挑了挑:“我看起来是那种谨慎小心,步步顾虑的人吗?”
一切尽在不言中。
泗沄问过沈巽,是否究竟如自己所言般,他爱上了洛坎。
沈巽扭过身,看到洛坎正摇着扇跨出门槛,他玉面红唇,浓眉下一双桃花眼含笑,灼热的视线定格在沈巽身上:“我正欲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