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奔跑了一天,在天完全黑去的前一刻到达了军营。
“我去!”一个黝黑健壮的武夫打了盆水从帐里走出来,爽朗道,“将军呢可回来了!兄弟们还以为你丫犯了啥事儿被皇帝扣了,正准备拔营进关把你劫回来呢!”
“干你娘!老子像有事儿人吗?丫赶紧的滚蛋!”平日里一向尔雅的将军忽的像变了个人,不停骂骂咧咧地爆着粗,倒个是真真兵痞子了。他伸手,把还在马上的的人牵下来。
“哟呵,这是......嫂子啊?”汉子借着天边最后的光亮上下打量了一番,惊讶道,“生地这般好看?将军你可要享艳福了!”
“嫂你大爷!老子是男的!”戚公子也入乡随俗,张口来了一句粗,竟是觉得神清气爽。
“哦哦。”汉子尴尬地一摸头。
“别听他乱讲。”将军煞有介事地对那汉子说道,“这就是我媳妇儿,你嫂子。”
“哦哦。”汉子又是一摸头,忽然仰天大笑,搂住了将军的肩膀,“我懂我懂,小的这就给您二位拾掇帐子去。”
戚公子无可奈何地看着那壮汉欢快地朝远处跑去。
将军搂过戚公子的腰,笑道:“走吧,媳妇儿。”
军营里资源稀缺,入了夜大多都回帐休息,或是拾一堆枯草燃着谈谈天。
大漠里的夜甚是寒冷,戚公子裹了件兽皮子还是觉着冷的厉害,索性回了帐内拱进棉被里呼呼大睡。
三月初七。
“妈了个八子!嫂子这骑射功夫着实彪悍啊!”一群武夫跟在戚公子身后,皆啧啧称奇。
不过半日跑马的时光,营里的将士们都对这位新来的“将军夫人”心服口服。
毕竟这种糙老爷们聚集地,唯有以武服人才是正道。
再加上这小公子沉鱼落雁之貌,白白净净一张皮儿,盈盈一握一捻腰。
比女人更甚风华绝代。
啧啧啧。
良将果应配才子。
戚公子扬鞭策马,手中的弓拉满,对着远处河边的一点白射去。
而后那点白就没了踪迹。
戚公子下马去把那落单的肥羊拖回军营,又取下羊身上的箭,叉了一条溪中野鱼。
“弟兄们,点火,烤肉!”
“是!”将士们齐声欢呼,“嫂子威武!”
*
绿洲里新生了草,绿油油地冒了个芽。夕阳西下,比在中原里能看到的更大的一轮红日徐徐降落,像是沉入了河里,徒留金灿灿的日光在水波中荡漾。
几个将士点了篝火,青烟冲起,模糊了视线。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戚公子痴迷地盯着天空中霞光万道,“可真让我给瞧见了。”
“哟,嫂子这诗吟地真好!”一个士兵亲切地搭着戚公子的肩膀,笑道,“我们这些个大老粗也听不咋懂,没法儿跟你吟诗作对。不如弟兄些唱个歌给你听,怎样?”
将军在一旁怒斥道:“狗日的!爪子给老子挪开!”
“成啊。”戚公子一挑眉,从怀里掏出一支短笛,“我给你们伴奏。”
于是大漠中响起了将士们粗犷的歌声,只是一首寻常的《采薇》,不见调调有多么准,却是把那塞外茫茫的征夫浊泪全都唱了出来。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
笛声悠扬,悲戚的调子直入云霄。
不知是因长安的“万户捣衣声”,还是为疆场的“枭骑战斗死”。
不知他为了哪般伤感。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炊事兵烤了羊,把最为肥嫩的羊腿搁到了戚公子盘里,厚厚的孜然辣椒散发出辛辣的香气,军队里的羊自小散养在河畔,肉质更是紧实鲜美。将军用小刀把羊腿细细分开,肉堆在碟里,自己捡了骨头啃。
戚公子堆了个土灶,架着瓦瓮铁锅,鱼头鱼尾劈开熬汤,鱼肚的嫩肉刺少肉鲜,油酥后佐以野菌腌火腿烧煮,气味诱人。
“这是扬州名菜,曰将军过桥。可惜没有黑鱼,但想必这野鱼的滋味也不差。”盘中的鱼肚果然如桥似的拱起,戚公子挑了一块最大的放在将军的碗里,拱手道,“愿将军日后无论遇见多少苦难,皆有如此一桥渡你平安。”
“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将军呆呆地说不出话,末了才呢喃道:“你就是我的桥。”
“噫!”众将哄笑起来,个个上前敬酒起哄,将军照单全收。
入夜后气温骤降,将军微醺着进了帐,把搀扶着他的人拦腰抱起扔到了床上,身子压上去,密密亲吻了起来。
戚公子热烈地回应,几次三番想要去解衣带,却都被将军按住了手。
“今晚我不想做别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