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雷钧肏了青衣半年,百食不腻,哪里舍得杀之?本是要将他暂且带走,完事再接回来,遂将麻绳往雷锦手里一塞,着他动手。雷锦就一纨绔公子,又怎做得了杀人灭口之事?吓得把绳扔了,慌张道:「此事因你而起,我可不管!爹爹说了,赶紧灭了这口回他那去,我先走,你处理好杨青衣速速过来,千万莫要硬碰!」说罢转身就跑。雷钧攀入车厢,掀去青衣蒙眼青布,细细抚过,实是下不去手,便寻一麻布袋来,不管青衣呜咽挣扎,硬是把人套了进去,又塞了堆砖块瓦片等重物,嘱咐车夫拉到衚衕外不远处宽水沟去,扔进沟里淹死。
车夫走後,龟奴上前劝道:「主子快回馆里去罢,那婆娘已到奁月堂了!」雷钧立直身躯,恢复一派冷漠模样,皱眉道:「杨青衣不在此,我还怕她个甚麽?我雷钧两处门面,总不能教她一口气接连端了!」
这厢香娘连踢了好几家馆子,终是问得雷钧所辖,直奔奁月堂去,一无所获,当即往花佣堂来。雷钧已正襟端坐厅中,备上好茶恭候,见香娘长裙染血,丝毫不怵,反倒请她上座。香娘漠然掀翻茶碗,唇角半勾,悠悠说道:「雷二少爷潜龙无踪,可是教我一顿好找。」
说着回首示意,着人四处搜寻一番,自是找不到青衣。香娘心知内有诡秘,缓缓踱步而行,却见一旁几个小倌聚在楼梯下,畏畏缩缩躲着,中有两个,抬眼看了看香娘,与她偷偷打个眼色,眼珠子先是往上瞟了瞟、又往後院瞟了瞟。香娘会意,着久宣上楼看看,雷钧由得他去,朝香娘道:「苏三娘,你要杨青衣,大衚衕里遍地都是,何必搅得满街风雨?但你若是藉故来此地挑事,未免不太聪明,届时有人兴师问罪起来,只怕你要吃不了兜着走。」
香娘理也不理,半晌只见久宣手里拿着几张纸笺,匆匆跑下楼来,唤道:「乾娘且看!」
那纸上只写几首淫词艳曲,是雷钧拿青衣寻乐时教他写得,未及毁去。而青衣之字,本就是香娘亲自所授,一折一勾,认得清清楚楚,遂朝陈大哥点点头。雷钧尚未反应过来,已被他从後捆在椅背上!香娘撕破纸笺随手扔了,悠悠拖来一张凳子,坐於雷钧面前,问道:「杨青衣何在?」
雷钧从容坐着,朗声大笑道:「呵,三娘找也找过了,杨青衣不在此处,你还敢动我不成?」
香娘轻叹,起身让出凳子,就见一汉子上前拉起雷钧双足,捆脚踝於凳上,紧紧按住,只教双膝悬空。陈大哥招来个壮汉按住雷钧肩臂,自己绕到椅子前来,取一粗木棍在手。雷钧这才慌了,还不及呼唤,陈大哥扬臂猛打,狠力击其双膝,就听雷钧一声惨嚎,险些昏死过去。香娘沉声道:「我今日没耐性与你溜答,你若还想站着见你老爹,赶紧实话实说。」雷钧缓过气息,奋力喊道:「杨青衣死了!你到阴曹地府寻他去罢!」香娘冷笑一声,着陈大哥再打。
久宣已然看得冷汗直流,听得青衣死了,几乎忍不住眼泪。雷钧又骂道:「苏挽香!你今日将我打死罢了,我爹定不会放过你个屄货色!不止是你,还有丹景楼那群贱东西,统统活剥了皮给他缝件暖袄!」话刚说完又挨了几棍,双腿淌血滴在地上,终是扛不住招了,香娘连忙命久宣寻去。久宣飞快奔出门去,越王拉他上马,旋领一队人马离去。众人顺水沟找,却只寻得那麻布袋,冰凉湿透,惟不见青衣身影,遂又兵分几路四处搜寻。
原来是那车夫於心不忍,又不敢不从,松开口袋绳结,低低道了声「听天由命」,扔在水沟边上就落跑了。青衣顺水漂流南下,好不容易挣脱绳索,撑着一口气爬到岸上,冻得瑟瑟发抖,迷茫前行,竟已到了城墙边。自觉命不久矣,恍然才知此生所憾,乃是不曾出过那京师城门,遂恍恍惚惚,依着城墙而行,只望熬到天明,出城一遭。却不知此为南墙,城墙外头,不过是外城罢了。青衣一路西行,将到宣武门处,体力不支,昏倒在地,好在不久就被巡捕官差见到,才不至於冻死。
越王得知匆忙前来会合,脱下披风裹住青衣,命人通报香娘,自己则与久宣同行,先带了青衣回去。属下快马奔回花佣堂,香娘附耳听了,低声问道:「青衣可还活着?」那人答道:「活着,只是……脸花了。」
香娘一腔怒火,听得此言再也按捺不住,走上前去接过陈大哥手中木棍,雷钧连声唤道:「不、不、不是我划得他脸!他来时脸就烂了,乃是、乃是我花钱为他治好!」香娘不管不顾,双臂高举狠命砸落,当即听得「噼啪」碎骨之声,生生打碎雷钧膝骨!雷钧再也忍受不住,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此时後院传来动静,几个打行汉子正要过去查看,却见香娘挥了挥手,着人退下,自己拔出匕首,悄然过去埋伏门边。门道处一袭布帘,帘後脚步急急走来,转眼已至,却听堂中鸦雀无声,生了疑心顿住,片刻才掀帘出来,正是雷淼。正是此瞬,香娘倏地闪身而出,低持匕首,猛然扎向雷淼胯下!
这一刀稍稍偏了,未伤及子孙根,却也捅破他左边卵袋,雷淼根本大受创伤,瞬间摔倒地上,双手捂住男根低沉嘶吼。香娘手里匕首尚在滴血,一巴掌拍落雷淼锦帽,抓住头皮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