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平微微侧过了身,目光四处游离着,看她的身体朝着前后微倾的样子,我真怕她双脚一软晕倒,于是立刻伸手去扶住夏雪平的双臂。夏雪平靠我的怀里之后总算站稳,低着头闭上眼睛,缓缓且长长呼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又咬着牙吸了口气,再次对我问道:“你真的看清楚了,那个人真的是你舅舅?”
“就咱们省现在的小破财政条件,表彰什么的就不指望了。”
可我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遭遇了这么一个事情,我自己的心里也很乱。
虑缓缓消失了,但两秒钟过后,她的脸上又被惊愕占据:“等会儿,你说谁?”
夏雪平听了我的话,立刻忧心忡忡地低下了头,旋即又抬起头、刚刚准备对我说些什么,从地铁站月台的上层便涌进了一大群人——全都是附近分局的持枪制服员警。一群人一下楼就看到我、夏雪平和赵嘉霖都握着手枪,便立即端起手枪喝住了我们,我和夏雪平刚准备跟他们对话,随着他们的步伐,岳凌音周荻一行人也到了。
而对于舅舅,报告上面记载他也是身中数刀、最后被利刃捅入喉咙而亡,且在死后,脸上也被人用钝器或者锉刀之类的东西弄得面目全非——现在想来,虽然案件报道有描述且配有照片,夏雪平也亲眼见到了尸体,但似乎依旧有不对劲的地方,说不定那被人刮掉面皮的那具尸体根本不是舅舅的;但如果硬要这么说,尸检报告上面重重的生理数据却全跟舅舅之前的体检报告数据吻合。当然,这些真真假假的东西可以暂时搁置一边;但根据当时现场的情况来看,不论舅舅是金蝉脱壳、借尸还魂,还是之后真的用一些什么玄学手段死而复生,在他的脸上、身上,不说落下个残废,也的确至少应该留下点伤疤,可我刚刚见到的那个“舅舅”,手脚身法特别灵活,而且他的脸上,除了胡子和发梢之外,完全没有一点变化。一个人如果有一件东西遗失了十年,十年之后突然找到了那件东西,却发现一丁点变化都没有,那么首先必然会怀疑这东西到底是不是自己那件,更何况现在还是自己的亲人呢。
“他还转过头,冲我笑了一下……”我对夏雪平说道,但看着她复杂的表情,我又害怕胡思乱想,也不敢再说下去;要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正处于恢复期,可能本来就体虚气弱,万一再因为这个受了什么刺激,可别急火攻心闹出什么疾病。昨天晚上跟赵嘉霖和周荻夫妻俩吃完了饭,我跟她吵架,现在想来我都万般后悔,而我刚刚犹豫要不要把我看到舅舅的事情告诉她,实际上也介怀于此。
见到岳凌音之后,那些制服警和为首的两个便衣纷纷向岳凌音与周荻敬礼,很显然他们跟岳周二人貌似都很熟。
“除了他留了胡子、头发长了点之外,还是那张娃娃脸……他和我舅妈还有他们领养的那个孩子、以及外婆的死亡调查报告我也看过,上面是一点破绽都没有的,所以其实,我也不敢相信那是他。”我对夏雪平说道。
在看到了岳凌音后,夏雪平又转过头,表情复杂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看,尽管什么都没说,但她趁着众人都没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的间隙,正握着我右手的那只手便用拇指按了按我的掌根尺骨,然后走到了岳凌音的面前。
“谢谢岳长官,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不然你以为我在说谁?”
两个便衣对岳凌音苦笑着说道,然后带着人开始疏散整列地铁里的
“我舅、你哥,夏雪原!”我心有余悸地说道,但随即我又对她刚刚那个带走一脸担忧的停顿开始在意,于是我对她问道:“……
顺着这句话,我便也跟着回想起那份《关于F市警察局重案二组夏雪原(一级)警司及家属遇害调查报告》上面的细节,其中外婆贾芳是被人用粗麻绳,与我舅妈秦羽姝绑在一起后,用利刃在全身上下捅了数刀,最终用同样的利刃刺入胸膛之后身亡,并且在身体上还被浇了93号汽油然后焚烧;舅妈则是在身中数刀之后直接被人焚烧,最后窒息而死;而我舅妈领养的那个女婴……那死状实在太惨了,我真的不想回忆……
“等会儿……你舅舅以前,不会用刀的……”夏雪平跟自己嘀咕了一句,又打起精神,依旧对我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你说他还是那张娃娃脸,但你有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到什么伤?”
更何况这个亲人,十年不见,一出现却杀了自己正在侦办的专案当中最关键的那个人物。
“没有伤……怎么可能?所以那到底是他么……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夏雪平的心绪显然大乱。
“岳长官!”
“他脸上没有伤。”我回答道。
“岳长官、周课长。”
“枪放下吧,这三位是你们在市局方面的同事,协助我们办案的。”看见地铁站内一片混乱,岳凌音有条不紊地对那两个便衣说道,“请你们二位以贵分局的名义联系一下捷运集团,并且希望你们协助,帮忙疏散一下列车里面的乘客,对于有必要的乘客,请给予一定安抚。我会给情报调查部和你们省厅写报告,让他们表彰你们各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