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绝不是我!”
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然拿手肘撑着地, 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属于苏临渊的脸上,此时是连凤楼从未见过的疯狂的亢奋,那个陌生人毫无章法地挥动着手臂,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我再也不用怕你;反正用不了多久, 我们就都要死了!”
连凤楼想不到一辈子性如烈火的自己,居然能在这样的关头保持着一丝冷静。他蹙着眉,平静地问道:“你为什么想死?”
林听涛嗤了一声:“我只是想回去。”
林听涛的一双眼睛,冷漠地扫过这座他生活了一百年的秋其山, 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我稀里糊涂地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电、没有网、没有外卖,甚至连自来水也没有。只有没完没了的锻体之痛,没完没了的‘逆水行舟’,还有一个觊觎着这具身体的……二椅子。”
尽管察觉了他语气里的轻蔑与不恭敬,可连凤楼竟并没怎么动怒——反正这一番话他倒有一大半都没听懂,说出来可能有点伤害那演得声情并茂的小丑。
小丑接着做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呕吐的动作,接着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总算有一天,希望女神终于眷顾了我一回。”
林听涛讥讽地看了连凤楼一眼:“你记得有一回,你叫我上天机山给我师弟那兔崽子相好送信么?我送了信,下了山,就在山脚下遇上了一位真正的仙人。他好像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困境,于是对我说了四个字,‘不破、不立’。我当时听不大明白,只好一路追着他问。呵,我那次回去晚了,还惹你发了脾气,就是因为跟了他三天。”
连凤楼直觉不好,问道:“那老疯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林听涛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仙人”被人当疯子,轻笑道:“他跟我说,‘只有毁了这个世界,你才能真正实现心中所想’。”
“一开始我吓坏了,这里虽然是个……”林听涛顿了顿,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可我身在其中,哪里是说毁就能毁掉的?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我只要闲来无事。,就着了魔似的四处寻找毁灭世界的办法,像个真正的中二病。可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让我找着了。”
林听涛轻笑了一声:“说来还要多谢沈霁呢。要不是他一意孤行摆下引魂阵,你们又狗拿耗子似的带着我上山帮忙,我又怎么会知道这看着不太起眼的阵法,竟然是个利器?”
说实在的,连凤楼认为这番话里没有一个字不匪夷所思;他站在这听了好半天,也只听出了“有病”两个字。想他连凤楼活了好几百年,又生性好战,他交手过的大小魔头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他可从没见过哪个张口闭口、把“毁灭世界”挂在嘴边儿的。
连凤楼蹙着眉头:“你非得这么做么?”
那疯子噙着笑,点了点头。
此时大地晃动得已越来越厉害了,连凤楼几乎站立不稳。阵中尚且如此,阵外是个什么光景可想而知。连凤楼看了他一眼,竟觉得有些怜悯:“可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非得’的本事。”
说罢,连凤楼转身朝阵眼走了过去。
林听涛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连凤楼想做什么,忍不住在他身后失声叫道:“连凤楼,你疯了吗!”
连凤楼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俊美无匹的脸上已被刀风割了两道深且长的伤口,汩汩地往下淌着血。连凤楼淡淡一笑:“疯?那倒没有。我也不想死,可我Yin差阳错地养了你这个祸患,闯了这么大的祸,总不能丢下不管,那也太不负责任了。”
说完,连凤楼义无反顾地往阵眼走去。
他身后的林听涛急得百爪挠心,可偏偏又不敢上前一步。他修为不行,阵眼的刀风能将他活活搅碎。他虽然口中说着不破不立,可到底还是惜命的。
林听涛眼珠一转,冷笑了一声,Yin恻恻地说道:“你要毁掉四方石吗?可是,你那宝贝弟子的魂魄可就附在上面,你要连他一起杀了么?”
这话要是换了顾枕澜之流,非得好好琢磨琢磨,再一细想就能看出诸多破绽。可连凤楼偏偏就信了,他听了这话,硬生生地顿住了脚步,切齿道:“你说什么?”
林听涛知道自己这招狗急跳墙多半是奏效了,于是更加游刃有余起来。他笑了笑,飞快地说道:“要破坏这引魂阵啊,光有我这块石头可不行,还得封住一个魂魄当介质,将它与阵眼连起来才行。刚好,我在天机山下,碰见了苏临渊的魂。你毁掉这块石头容易,可是,连接着四方石和阵法的魂魄,可也活不了了。”
连凤楼犹豫了一下,可真是踟蹰不前了。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分辨不出林听涛说得是真是假,可是万一是真的,那怎么办呢?连凤楼咬了咬牙,他也并非没有别的办法。
他不修魂魄道,并不代表他就不懂。
连凤楼脸上的血色退下去又浮上来,良久,他狠狠瞪了林听涛一眼:“可惜我不能亲手杀你!”
说罢,连凤楼一弹手指,一束微光便从他指尖飞出,没入空中不见了。林听涛瞧不见那光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