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一直絮叨下去就行。
“……那他们也够不孝的。”顾枕澜最后总结道。
无端被安了顶“不孝”的帽子,那三位大弟子个个敢怒不敢言。顾枕澜兀自摇了摇头,十分庆幸地说道:“还是我家阿霁……不好!”
一直闭目不言的阿霁闻言终于睁开了眼睛, 很想问问自己究竟哪里“不好”。然而容不得他说话;他几乎立刻就发现了顾枕澜并不是在说自己——
整座秋其山都剧烈地颤动着,修为略差些的柳南烟和靳北遥已撑不住,跌倒在地了。
“不好,阵中肯定出事了。”顾枕澜被摇了个七荤八素, 好不容易才喘过一口气,将剩下半句话说了出来。
然而根本用不着他多话, 傻子都能看得出,阵中出事了。
“不可能是阵法的问题。”阿霁蹙着眉分析道:“我师父和连师叔一共查了三遍,巨细靡遗,定是万无一失的。可难道是……”
说到这, 顾枕澜和阿霁震惊地彼此对望了一眼,阵法没问题,那就是人的问题了。可“苏临渊”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制得住连凤楼?
观善真人就有些坐不住了。里头是他亲儿子一般的忘年交, 须臾间生死不知,他哪能不急。幸好顾枕澜眼疾口更快,厉声道:“守好你的东方不要动!苏临渊打不过他,暗算也打不过,可你要是动了,让里头的杀气泄出来,秋其山毁,连凤楼必死无疑!”
观善真人一愣,想想顾枕澜的话,确实是这个道理,只好强压下心中的焦灼,专心守好他的阵。
说来也怪,引魂阵错乱,反噬之力虽强,可重中之重的东方和南方暂且还没受到什么压力。反倒是陆西城和柳南烟守的北角,被杀气混着魔气一个劲儿地冲击着,他们师兄妹两个没多久就有些应付不来了。
负责巡视补缺的靳北遥连忙顶上去,然而三个人也依旧吃力。顾枕澜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那边可是生门啊……”
然而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顾枕澜离得最近,只好趁着自己尚有余力时,助他们一臂之力。
有了顾枕澜相助,三人的压力登时减轻了不少。然而好景不长,杀伐之气如同一柄利刃,源源不绝侵袭而来,终于,守在最前面的陆西城直挺挺地一头栽倒,只有面前那把深深插、进岩石中的剑,还在尽忠职守地挥洒着最后一点清气。
这么一来,顾枕澜的压力就更大了。他皱了皱眉,对阿霁道:“帮我守一会儿。”
阿霁还没来得及细想,身体就先脑子一步,服从了师父的命令。
顾枕澜形如鬼魅,转瞬间就飘到了柳南烟和靳北遥身后。他甚至来不及打声招呼,便一手提着一个,将他们十分Jing准地丢到了西角,自己则在陆西城刚才的那个位置上盘膝坐下。
他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等到阿霁失声叫了声“师父”时,西北两方的守阵人已换成了。
其实在哪都一样,没什么“首当其冲”的概念。反正看这情形,引魂阵已差不多全然失控了。万一这大杀器一破,他们这几个人全都得玩儿完,早死晚死差不了一句遗言的功夫。
阵中。
苏临渊确实趁着连凤楼不备,从他身后偷袭,一掌将他震伤;可是连凤楼的修为比他强太多了,挨了一掌也不过是塌了半边肩膀,倒是苏临渊被连凤楼的护体真元反噬,瘫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连凤楼干净利落地将佩剑往地上一掷,刚好切着苏临渊的头发丝没入土地里。颤巍巍的清鸣声不绝于耳,可把劫后余生的苏临渊吓坏了。
连凤楼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这点胆子……要不是留着这具身体还有点用,刚才那一剑斩得可不止是你的头发!”
过了好一会儿,苏临渊见连凤楼暂时似乎没有要他命的意思了,这才护好了头,慢慢直起身体来。他维持着一个可笑的半跪的姿势,一度让连凤楼觉得下一秒这人就要磕头求饶了。
然而并没有,苏临渊膝行了两步,在连凤楼的眼前将手掌摊开,缓缓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连凤楼的瞳孔狠狠地缩了一下:“这是……”
苏临渊牵起唇角。下一刻,他忽然飞身扑出,将猝不及防的连凤楼结结实实地绊了一跤;同时把手中的东西弹射出去,Jing准地砸在了阵眼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阵中也是地动山摇的,不过比起外头来,总要好一些。连凤楼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头一件事就是气急败坏地踹了苏临渊一脚,厉声质问道:“那块四方石,你是怎么得来的!”
苏临渊挨了一脚,疼得把自己的嘴角都咬破了,直溢下一缕蜿蜿蜒蜒的血迹。可他人却亢奋得很:“这还是要多谢师父啊。”
连凤楼气结:“你胡说什么!”
苏临渊一笑:“那天你潜入天机山上九重经阁,撕下一页溯源卷,弟子就跟在您身后呢。那穷酸门派,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一块四方石还勉强能入人眼。这石头就随意地被人扔在架子上,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