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闲吗?
乔疏雨望着前方一动不动的车流,面无表情地听男人的辩驳,不待对方说完,她冷笑一声,你自己惹的破事自己解决,别来烦我。
说罢,毫不留恋地结束对话。
恰好,对话结束的瞬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噼啪掉落的雨水溅起一股她很不喜的腥味,她听着车顶的动静,不耐烦地拍了拍方向盘,想骂几句脏话,又碍于良好的教养骂不出口。
乔疏雨冷静好一会,才忍住了怒火,借灯光打量刚做好不久的金属镜面美甲。她的本意是转移注意力,没想到她一眼看到上边镶嵌的水钻所泛的光泽,更加不悦,廉价的水钻太碍眼。
但也没有办法,乔疏雨的母亲最恨她和她爹铺张浪费,已经把她特意请到家里的三位大厨辞退了两,她现在甚至不敢叫喜欢的品牌送当季新品到家中,只敢亲自去挑,哪还有胆子用真钻石做指甲。
乔疏雨遗憾地摇摇头。
她的车辆随车流通过立交桥,又缓慢地穿梭在城市的华灯之中,历经两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乔疏雨把车钥匙抛给服务员,径直进酒店,直奔顶楼。
好友早早等在包间里,一身黑衣,还没摘下鸭舌帽,翘着二郎腿品酒,吊儿郎当的样子,远远看去像个男的,乔疏雨差点没认出来。
乔疏雨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倒杯酒,还没来得及抿上一口,馥郁香气已经扑鼻,她的眼睛一亮,哪来的?
我爸的酒柜,好友漫不经心地搁置酒杯,摘帽子,一头黑灰混色的卷发落在她肩上,够意思吧?
乔疏雨握着酒瓶看了看,我以为陆叔叔对这种世俗的东西不感兴趣。
程璐闻言,更正道,是我妈买的,他那点工资买不起。
够意思,乔疏雨举杯,轻啜一口,丰盈细滑的酒液滑过唇瓣和舌尖,她下意识舔去唇上沾的酒液,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舌尖会染上丝绒红,妈宝女居然敢在妈妈头上动土了。
程璐歪着脑袋,冷静地审视她,半晌后,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露出笑容,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遮遮掩掩不是你的风格,乔疏雨透过桌上那两朵白玫瑰交错时让出的空隙看她,只见她脸上有着淡淡的阴影,说吧。
程璐不紧不慢地翻着菜单,我看见你的小情人了不是现在这个,是几年前的那个。
乔疏雨乍一听没什么反应,不咸不淡地问,怎么?我的小情人多得是,还差那一个?
程璐大抵是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微微一笑,唤来服务生点菜,之后才说,林越,他跟张远航在一块。他是弯的吗?
林越?乔疏雨眯起眼睛,对这个名字很陌生的样子,哦,是他啊。
两人谈话间,几碟小菜被送上桌。程璐长手一伸,将羽立海胆推到自己面前,挖了一勺,就着白鲟鱼子酱吞吃入腹。
乔疏雨原本已经陷入沉思,现在看她这般不客气,忍不住道,你还挺会点。
嗯哼,程璐说,难得吃一顿。我爸说他想安生过完下半辈子,让我别给他惹事,所以我现在平时都只吃二三十块的外卖。
乔疏雨跟她多年好友,对她家里的作风非常了解,觉得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她父亲是政要,名声还不错,行事低调点是对的,但作为女儿的程璐没必要低调到这个地步。毕竟程璐的父亲从祖上继承了大笔遗产,母亲又是挣钱的一把好手,吃穿用度讲究点也无可厚非。清清白白挣来的钱,没有不花的道理。
你想留在国内?
程璐不置可否,博士毕业了,找点事做,免得我妈天天说我啃老。
乔疏雨多饮了一口酒,轻轻一笑,你是独生女,现在不啃,以后也会啃,早晚都一样。
程璐摇摇头,比不上你。
乔疏雨想起那堆等着她接手的产业,莞尔道,不说了,我去趟洗手间。
水哗啦啦地流着,乔疏雨昂首,面前的镜子里显现出一个清晰而陌生的人影。她抬手理理有些凌乱的黑发,再仔细地端详镜中的自己,眼神渐渐变得凌厉。
她踏出洗手间时,恰好一个服务生经过,她瞥了对方一眼,问道,张先生在哪?
乔疏雨肯定这服务生知道,因为她了解张远航这个对手,清楚他在这间餐厅占了多少股份。
那服务生不知该不该回她的话,支支吾吾的。乔疏雨渐渐有些不耐烦了,刚想说点重话,却被那张稚嫩的脸给打动。
他的年纪比较小,怯生生的,像只小鹿,隐约有当年某人的模样。
乔疏雨暗暗唾弃着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心软,挥挥手让他走了。
也罢,用程璐的嘲笑换一次和老情人会面的机会,不算太亏。
她原路返回。
没走几步,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唤她,乔疏雨。
多么熟悉的声音。
乔疏雨双手抱臂,转过身去,果然看见那张在她脑海里浮现的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