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进白骨岗的正道已经被妖雾裹住,里面汹涌非常难以寻觅,而这隔着峭壁悬崖的小坡竟成了唯一一条生路。
蔺惘然盯着那狭窄的小坡,又看看自己刚包好的可怜手臂和肩骨,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这回伤的不是腿。小坡离他们这儿不远也不近,岩壁窄窄一条,垂直向下,模糊间还可以看出谷底的一些轮廓。可谓是,轻功一跃跃不过,往下一摔一定摔死,说不定上面的人还能模糊的看出下面摔成了个什么样的血饼。不可谓不麻烦……
她呆呆的看了会儿那小坡,没想出究竟怎么过去。正发愁呢,微凉的手心轻轻扣上了她的肩膀。公孙琰没低头看她,就这么平视着前方,他眉目微微蹙着,眉间起了个小小的“山”字。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抬手指了下岩壁上那一株已经枯败的小树。说是小树,真的是给它面子了。那就是一枝枯掉的树干,颤颤巍巍的往前伸了几寸,在狂风之中瑟瑟发抖,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拦腰折断。不过这可怜的小枯枝,刚巧缩短了点崖壁之间的距离,给了他们轻功一跃落脚的地方。
……
蔺惘然盯着那小枯枝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小树枝了。她向来艺高人胆大,拍了拍手,把剑拿好就打算跃过去。谁知道她正准备起势,那扣在她肩膀上的手骤然收紧,她有些不解的回头看身后的公孙琰。只见那有些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弯着,琉璃似的眼珠闪了几下,那眼神放佛就在看一个病入膏肓的傻子……
没等她反应过来,身边已是衣袍翩飞,转眼间那人就已经落在了那摇摇欲坠的枯木上。说时迟那时快,那小枯木立马应声而断,接着公孙琰足尖一点翻上小坡。而他周身卷起的微风,把本该坠下去的半截小枯木悠悠卷了上来。蔺惘然还没搞明白他究竟要干嘛,只见他抬手一掷,半截枯木就飞到两崖之间。她身体反应比脑子快,已经“落叶”起跃了出去,中间借力点在小枯木上,飞身跃了过去。等她彻底到了对面,才缓缓品出了那个看傻子似的眼神中的意味来。顿时,蔺女侠就有些难言的羞愧感,只能尴尬的咳了两声,继续往小坡下走。
说是走,其实也就是往下跨了几步。那小坡窄的很,又布满各种碎石,往下跨了几步就又到了一处岩壁之上。其下妖气翻滚不断,相较于血泠峡十年累积的妖异,这里的更加鲜活。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寻了块石头挡身,敛去气息。果不其然,其下传来几声凌厉的风声,隐隐有些鲜活的妖气。习武之人目力奇佳,他们微微探了探头。
只见,白骨岗中,尸横遍野,相较于血泠峡的怪异冷清,更加血腥。那高高的尸骨滚着血肉堆成一座小山似的高坡,而高坡之上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手里拿着把剑,正没什么章法的乱挥。而他下面的那些个尸骨,有些是穿着军装的将士,有些则是粗布衣裳,大概是寻常的百姓。有些白骨年岁已久,白骨之上沾着点血肉,显得格外森然。而未腐化的尸骨,则是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瞳,惊恐万分的看着外面。
那尸山之外围着几个人,一个个赤目红瞳,森然白牙,妖气也是毫不吝啬的转出,围了一圈,显然是白骨岗这边的妖类。如果仔细看的话,那尸山之上竟是还躺了几个妖物的尸身,皆是被一剑刺破丹田,直接把妖丹给捅了个稀碎。那周围的妖物忌惮着那人手中的长剑,有些谨慎的不敢靠近,可偏偏妖力越释越多,大有想借妖力压迫直接将人压迫而死的意味。
公孙琰体内平衡不怎么稳,如今又冲了一头妖气,明显有些不舒服。他抬着袖子捂着口鼻,将翻天的血腥气挡在外面。他微眯着眼睛,随后虚虚的点了一下白骨岗的外围。蔺惘然顺着他的手瞧去,只见那外围一圈站着一群眼眸赤红的军士,俨然就是被妖气异化的尸傀。只是不同于血泠峡,血泠峡之中的蔺家军受妖气异化十年,再加上后来蚀心珠的气息一现,已经生出了七分神智,几乎同活着的时候无二。而这些尸傀,明显是刚受妖气异化,虽然双目赤红,但是行路路径单一,眼中没有神采,一看便是受人所控。既是受人所空,自然不可能同蔺家夫妇一般有操控妖雾的能力。
公孙琰:“那个拿着剑的是季琅吗?”
公孙琰微微低下头,把声音压的极低,轻轻问了一句。蔺惘然闻声皱了皱眉头,半眯着眼睛去看那个隐在妖雾中的人影。那人身上很多伤,有些已经结痂,而有的则依旧血淋淋的。一头黑发散下,铺在背上,混着黏腻的血迹,显得有些邋遢。距离有些远,又有恼人的妖雾,蔺惘然目力再好也只能模模糊糊摸个大概。再者,她上一次见季琅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本身对他的样貌就很模糊,根本不可能在这儿认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下意识的觉得,那个站在尸山之上的人就是熹朝的飞琅将军。
蔺惘然:“不确定。但我感觉是。”
这算是始料未及了。毕竟距离季琅失踪已经过了将近半个多月,一个人在被妖雾侵袭的白骨岗,没有帮手,没有食物,仅凭着一点灵力和一把剑,真的能活那么久吗别说他们俩没抱什么希望,就连独孤去闲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满腔的沉痛和真心,都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