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的青年眼神闪了闪,嘴里喃喃的反复咀嚼着“白发”一次,没了他缓缓垂下眼睛,将声音亦是压的极低,“浅舟的穿三日后回到龙门口子,你带人在那布置好。王爷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月朗星稀,明月高挂。月映水中,清可见底。蔺惘然轻轻点足,一跃落在船栏之上。如今天已转凉,湖面上是散不开的冷风,她身形本就单薄,而今落在这窄窄的船栏之上,让人不免担忧她下一秒也许会被吹进这运河之中。
蔺惘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头微微皱着,发呆似的低头盯着水面。因为商船的航行,本来平静的河面不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澜。月亮倒影在运河之上,留下一抹淡淡的亮光,显得运河之水十分清澈。
按周千离所说,龙门盛会已经开始了。以往年看,龙门盛会浩浩荡荡的大办一月,前些日子都是歌舞再加上些江湖人之间的切磋交流,闹个半个多月才会到点灯会。届时,各路人马都会露出抢货的野心,就不复开始的那么欢乐了。他们三日之后到龙门时,正可以赶上这欢天喜地的歌舞会。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她莫名有些怅惘的意味。越接近龙门,她的烦闷就越甚。师兄坐在椅子上对她温和的笑的画面像是烙印一样刻在她心上,她一直知道,她必须拿到那九枝霜草。可怎么拿呢龙门盛会已经开始,所有的物品都会入库封存,等到点灯会再拿出来。她自然是不可能跟个女土匪似的直接把药劫了。可除此之外,她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寒冰阁避世而居,没有那么多金银财宝,更非什么权贵之徒。
蔺惘然微微偏头看了眼船屋的内室,那里依旧点着烛光,窗上倒出两个影子。周千离和公孙琰已经在里面呆了很久了,她不用猜也知道,他们聊的估计是那些微朝的内事,围绕的自然是那裹着神秘面纱的龙骨鞭。她低了低头,沉着眼睛盯着荡漾的河水。他们终是微朝的人,所处之处都带着权利野心黑雾,她是不懂公孙琰究竟为什么要抢龙骨鞭,也许是为微朝造势,也许是为了夺嫡,她不想猜更猜不透,她只知道到了龙门那两人莫说是帮自己了,自身估计都麻烦的要命。
“慕琰!我看你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周千离的声音一惯是波澜不惊的,如今突然沉下来,还骤然拔高了音调,不由让周围的人一惊。
蔺惘然愣了愣,回头去看那点着烛光的船屋。周千离沉着脸,一把推开船屋的宅门,刚走出来就没好气的把门摔上。他顿了顿,似是深吸了几口气以作镇静,估计是感觉到了蔺惘然的目光,他微微抬头看了眼那立在船栏上的姑娘。青衫微拂,长发垂在身后,在夜风中微微扬起,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不解,询问似的盯着他。周千离突然觉得喉咙被什么哽住了,他回头看了眼点着灯火的船屋,又看了看船栏上的姑娘,只觉得心里的无名火翻的厉害。
“你管管他。”
他似是无奈的吐出一句,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管管他?
蔺惘然不解的皱了皱眉,偏头看那点着烛的屋子。窗户勾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微撑着头,坐在书案前,一动不动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握了握自己的手心,小心翼翼的踱步到那屋门口,轻轻推开一个角。
只见公孙琰披着那件雪白披风,面色在烛光的辉映下有些暖色,气色也好了些许。他手里捧着杯茶,丝丝暖气从茶杯之中泄出,把他的脸勾勒在朦胧的雾气之中。眼睫微微垂着,看不清楚情绪。
“怎么了?”蔺惘然敲了敲门框,沉声道。
公孙琰在一瞬愣住了,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她,盯了好久好久,才缓缓的勾了勾嘴角,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调笑样子。其实,上了商船之后,他们二人已经没什么交流了,公孙琰大多数时间里都待在相对暖和的船屋里和周千离商量事情,而蔺惘然则是在船上乱逛。别说交流了,照次面都不太可能。
如今一袭青衫一下子闯进眼底,公孙琰可能自己都未意识到,心底荡漾的那份喜悦之情。他微不可察的拢了拢披风,柔声道:“没什么,大抵是黑瞎院的事情,你不用费心。”
蔺惘然皱了皱眉头,眼底带着些许的怀疑,“你别骗我。”
公孙琰愣了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微微翕动了下双唇,若不是蔺惘然耳力极佳,估计都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我打算以龙骨鞭作饵。”
蔺惘然:“诱黑瞎院来抢?”
公孙琰点了点头,继续道:“黑瞎院本就为龙骨鞭而来。若想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当然如今龙王谷中势力纷杂,若是能揪出欲乱微朝之辈,也算是一石二鸟。”
蔺惘然:“那你打算怎么引?”
公孙琰笑了笑,“本来我和周千离打算暗中联络那龙骨鞭的卖家,不动声色的收了东西。所以出涟梁的时候才遣了侍卫,以常人行路。但若是这样,并不能作诱饵之意。所以我同他讲,待我们下船之时,不如弄的大些,昭告天下微朝的琰王来龙门取龙骨鞭了。这样一来也等同于昭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