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的时候。”戚默庵温声回应。
“鱼儿快过来吃......!都过来!”裴玉寰把鱼食撒向欢快游动的小鱼儿,期间抬眸看了男人几眼,眼中积攒着欣赏、喜悦,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情意。
“没有医馆。”
看他喂鱼喂得起劲,坐在对面的戚默庵忽然道。
“什么?”裴玉寰浸着水珠的手一顿,困惑的发问。
“没有医馆,所谓的医馆,只是我约裴公子出来的借口罢了。”戚默庵认真又平静的说道。
裴玉寰万没有想到他这样坦率直白,一时感到脸庞发烫,抿唇犹豫许久,才轻声询问:“为什么,要.....约我出来?”
“因为我在裴公子眼里看不到对生的渴望。”戚默庵直挺挺地坐在那里,神态一片温柔:
“那天,我在宫苑将你救回来时,你睁开眼睛的瞬间,我只看到了绝望和悲伤。”
“默庵,我、抱歉......我,给你添麻烦了.....”裴玉寰捏紧手里的鱼食袋子,表情无措又紧张。
“戚某年少成名,被世人称作‘神医’、‘圣手’,亦见过形形色色的病患,可唯独有一个人,让我寝食难安、魂牵梦萦......因为,我能医好他的身,却医不了他的心。”
“默庵......”
听到这番话,裴玉寰一下子僵住了,他怔怔地望着男人神采奕奕的瞳孔,整颗心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捧着、抚慰着,让他欲语泪流,又沉溺慌张。
“说来还真是挫败,因为直到此刻,我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医治他心上的伤。”戚默庵低下头,淡笑一声,又道:“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带他散散心,看一看有趣的景色,这方法,是不是很笨?”
“不,不笨.....一点也不笨。”裴玉寰连忙反驳他的话。
“裴公子,虽然戚某不知道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也不知你为谁而痛苦......”
“可我看得出来,你在用旁人的罪和孽来惩罚自己。”戚默庵沉声说着,又叹息道:“方才我对周娘子的那番话,也想对你再说一次,为了珍爱你、需要你的人,不要惩罚自己,不要继续痛苦下去,好不好?”
“我.....默庵,在这之前,我失去了一个让我痛苦,又让我感到自己还活着的人,我一人在这世上,拖着一副残体病躯,真的......很艰难。”
裴玉寰忍住眼眶里的湿意,缓缓倾诉道:
“但此时此刻,我突然觉得,有另一个人,他为我分担了肩上的重担,让我不再那么疼,那么疲惫。”
说话间,他停顿一下,又惴惴不安的问:“默庵,会对我用心良苦,是因为.....我是你的病人吗?”
“那是自然,救死扶伤,是戚某的天职。”
戚默庵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却未察觉到裴玉寰失望落寞的神情。
就在裴玉寰怅然若失,暗暗嘲讽是自己自作多情时,耳边突然响起了船夫的喊声。
“两位客官,起风喽——您坐稳嘞!”
船夫的话音刚落,船只就剧烈地摇晃起来,只听咣当一声响动,裴玉寰不慎撒了手里的鱼食,刚想弯下腰去捡,却被晃得脚步踉跄,直接撞进了戚默庵的胸膛里。
“唔——默庵!”
“裴公子,你没事吧?!”
戚默庵赶忙扶住他的手臂,紧张的问道。
裴玉寰抬起头,恰巧对上男人无比担心的面容。
他没有回答,而是闭上双眼,把头埋进戚默庵的胸口,将身体全部交付给他。
“.......!”闻着他发丝和衣襟传来的淡香,戚默庵黝黑清澈的瞳孔一震,彻底沦陷在裴玉寰温软柔情的身子里。
这样一个仿佛三月春水做的人,缠绵起来,不知是什么滋味?
“客官,到地方喽——”
正当二人紧密依偎,聆听着彼此心跳时,船忽然靠岸了。
杨柳依依,岸上阴凉处有阵阵清风,吹起青草和树叶的芳香,令人心旷神怡。
“裴公子,那个.....我们、咳呃,到了!”
注意到船夫好奇的眼神,戚默庵轻拍了拍裴玉寰的后背,低声提醒道。
“默庵的怀里好舒服,我差点就睡着了。”裴玉寰慢慢松开手,又举目望向四周,看到岸边一排排的林荫小筑时,他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是垂钓的地方,在江里钓到鱼后,可以带进那边的小阁楼料理,这里最有名气的是鲈鱼,很鲜美,在下也是初来岭南时,偶尔发现的。”戚默庵耐心的解释着,又道:“肚子饿了么?”
经他一说,裴玉寰才觉得腹部空落落的,还真有些饿了,
“嗯,有点。”他也不掩饰,应答过后,就满眼期待地跟着男人走进小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