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帝王动怒,在场士兵连忙重整士气,冲上前与官涟漪厮打,但男人就像一架被抽去魂魄的傀儡似的,用断裂的手脚抵挡着前仆后继的士兵。
“是......!”
“官涟漪.....!他怎么在这儿?!”待看清来人的面貌,秦霜惊诧的问道。
“是本座的错......我的错.....玉寰,我这就去找你,这就去......”官涟漪喃喃低语着,忽然扑倒眼前的百姓,飞快地扒了对方身上的黑衣。
看见他皮肉之下露出的森森白骨,解天恍然明白,那天在大牢里,官涟漪并非贪生怕死,他是想再见舅舅一面.......他要亲眼确认裴玉寰的生死.......
听见这响声,官涟漪空洞的眼里浮出了一丝光亮,他连忙冲上前用血淋淋的手移开木板,向棺材内看去。
天色一片灰蒙蒙,山林里似被笼上了一层薄雾,白茫茫的掩映着坐落于山间的庞大寺院。
他眉目一凛,立刻寒声道:“来人,把他给朕拿下。”
“啊啊啊啊——!!”士兵一时血流如注,发出惨叫倒地,周围的人见状,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他被掐的仅剩一口气,没有余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衣衫被夺,倒地不起。
就在士兵抬起金丝楠木棺材,将其放入陵墓时,僧人们的背后突然冲进一道黑影,扑倒在黄土里。
“官涟漪,朕念在你曾是大祭祀,又为朝廷立过不少功劳的份上才放你条生路,眼下你竟敢擅闯皇陵,自行送上门来,朕便不得不杀你了......!”
“他没死......他没有死......”
官涟漪嘴角划过一缕森冷的笑意,他突然喊道:
闻到空气里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解天沉下脸,立即喝令道。
此刻,位于寺庙正中心的佛坛上,上千名僧人正在转经轮、默念经文,为即将落葬的国舅爷祈福。
“你们还站在做什么?!快拦住他!”
“呃——啊——!!属下该死.....!”
“是——”周遭的士兵立刻拔刀冲上前去,试图将官涟漪逼退。
解天和身边的秦霜对视一眼,便命士兵们抬棺。
突然之间,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下,他推开阻挠的士兵,便冲进陵墓里徒手挖土,不停地挖、不断地挖,直到指甲在木头上磨的断裂,露出指尖的红肉,血从棺木上缓缓淌落,连骨骼都在咯咯作响.......
大昭寺修葺于岭南开国,自建国初,便是神灵护佑、镇国安邦的圣地,历代帝王和皇亲国戚的陵墓就修建于此,远看去,飞横檐椽、石柱参天,周边闪烁着熠熠金光的墙壁上镌刻着佛经,虔诚肃穆,显现着皇家的威严。
官涟漪痴然一笑,眉目间又凝聚起阴鸷之色。
羞辱他。
可身受酷刑、已然是行尸走肉的官涟漪突然发难,拼尽全力夺过其中一名士兵的刀,顶着血红的眼刺穿了对方的大腿。
令众人意外的是,官涟漪竟没有反抗,他慢慢爬起身,站在原地,任由士兵把刀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面色冷静异常。
如今想来,以死谢罪的那个人......应该是他自己。
官涟漪掌权神坛多年,又练就了一身魔功,让他们不得不畏,也不敢不畏。
宽大的棺材之下,除去一件裴玉寰常穿的衣裳,竟空无他物。
“快带走!”为首的士兵厉声催促道。
刺了人后,官涟漪捧起沾满血水的手,带着一脸痴态凝望着埋进黄土里的棺材。
“解天,你不能杀本座!你杀了本座的话......萧乾、萧乾就永远是个废人了!”
两方纠缠之际,一名士兵不慎撞在棺木上,将厚重的金丝楠木板撞出了一条缝隙。
解天亦没有想到官涟漪会出现在此地,他两眼一暗,咬紧牙道:“把这擅闯皇陵的反贼给朕拿下。”
黄土很快被血浸湿,又挖出了新土,官涟漪已然感受不到疼痛,他两只手就像被折断的枯木,散发着腐烂腥苦的味道。
“玉寰......!等等我,等我!”
“谁都......谁都别想打搅本座和玉寰......!玉寰,我、我来陪你了......”
“把他还给本座.....还给我——!”
解天回过神来,在衣袖里暗自握拳,哑声道:
“啊——你这乞丐怎么又发疯,啊!他抢我衣裳......!救命.....救!啊.....”
正携众人回宫的解天
“你不能杀我——!”
“陛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待他们念完经文,施盛走到解天面前,恭敬的禀报道。
若让官涟漪知晓舅舅还在世上的消息,定会惹出更大的事端.......
他僵着脖颈转过头,用血红的眼望着解天:“他在哪里......?让本座见他——!”